第七章小青山下,都是快乐。
宓雪刚获得最受欢迎女演员奖,正是当时得令,邀约应酬如雪片般飞来,导演、制片、恩师、广告商每一个都不好怠慢,为免厚此薄彼,宓雪干脆以生病的由头一概推辞。
人这思维是蛮复杂的,听说你病了还会施舍点爱心,若是只讨好哪一方那你指定是脑子有病。
晚餐便回花园街和云中行一起吃,云中行做的是南瓜汤、鱼子酱、美奶滋烤鲑鱼、翡冷翠水煮荷包蛋、西班牙什锦饭,点心是勃朗峰栗子饼。
饭后,宓雪无比感慨的说了一句
:一年后,江湖还流传着我的传说,但我已经成了仰望星空里头,最胖最胖的那颗铺路石。
半小时后,宓雪便抓着云中行去散步减肥。
湖的不远处就是小青山,红叶菲菲,甚是惬意。
两人一前一后,宓雪跟随着每一个脚印。我自仿佛。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
山顶醉人,风也稍急。相坐于亭,莫感凉意……
云中行于此情此景,诗瘾大发,轻轻吟道:
已是寒冬时分,
银妆满地夜更深。
是谁高处独沉吟,
落寞到三更......
涓涓流花岁月,
幽幽离合我心。
只待冬来雪印,
不复独我前行……
宓雪看了他一眼,酸溜溜道
:用这招骗过多少女孩子?
:你算不算?
:不算。
:那就一个。
:谁?
:你。
:唓。
宓雪白了他一眼轻轻捶了他一下,自然是diss他的口无遮拦。毕竟云中行这话多少带点暧昧,但字里行间的唯一性却是让宓雪大为受落。或者可以这么理解,骗人感情不行,但你只骗我一个我管那叫专一。
骤雨忽至,电闪雷鸣。如崩裂天地,叹世人之渺小。
云中行见宓雪脸色煞白不停哆哆嗦嗦,赶紧把外衣脱了给她裹上,轻轻搂着,仍觉得她瑟瑟发抖。
:怕冷?
:怕打雷,从小就怕。
打雷这个实在是毫无办法。
望着天空奔行而过的乌云,云中行霍然长身而起,昂首向天耍了招剑指朗声吟道
: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可否下来一聚。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散.....
云中行这一番修道仙人作派相当威严霸道,气势非凡,就如同修真元婴老祖降临。
宓雪眼睛瞪大,吃惊得合不拢嘴,实在是错愕不已,又忍俊不禁,有这屌炸天的演技不客串个王林浪费了。
更为神奇的是,“散”字一出,雨渐渐的渐渐的,真的停了,雨消云散。
虽然明知是巧合,宓雪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中行凭空捋了捋虚无缥缈的长发,漠然道
:常规操作,不值一提。
宓雪哈哈大笑道
:我现在才发现,天上打雷不算什么,你这雷法,雷得我外焦里嫩,腿脚发软……
云中行已经嗅到她的“险恶”用心,及时善意提醒道
:你是来减肥的。
:我也不想啊!
:那怎么办?
:我都听你的。
看着宓雪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云中行只好默默的蹲下身子。
宓雪一声娇笑一跃而上一马当先,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意风采,于此情此景,自然要五连拍。
:来,笑一个,来,萌一个,刚才那个请道友一聚的造型再来一个......
云中行虽然有点累,也快乐,默默安慰自己,就当是,嗯,就当是猪八戒背媳妇好了,想想搞错了,这宓雪是不是媳妇不知道,但自己玉树临风的光辉形象,和猪八戒怎么也沾不上边吧。但话说回来,猪八戒好像能变身,我变我变,看我三十六变。现出原形,我再变。呵呵。。完美。。。
这明里暗里的笑意似乎传遍整个山谷,整个天空。
小青山下,都是快乐。
其实男女之间极其微妙,男人精于战术,女人掌控距离。
云中行千辛万苦背着宓雪下得山来,宓雪终于大发善心异常关切的问道
:累不累?要不要我下来?
云中行看着近在咫尺的别墅,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累还是不累,左手暗暗使劲捏了一下宓雪的屁股,幽幽说道
:我以为你会在山腰的时候就说的。
宓雪抿嘴笑道:那你背我回去,我再说一遍。
云中行仰头望天,半响后又低下头来长长叹了口气。
宓雪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干嘛?
云中行悻悻说道
:刚才渡劫的道友千里传音给我,他渡劫失败了。
宓雪目光闪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着问道
:为什么失败?
:唉!都是因为他老婆。
:啊?这道友还有老婆?
:道友为什么不能有老婆?道友又不是道士。
:好像是有道理,那他老婆怎么样了?
云中行强忍着笑意,煞有其事道
:你说渡劫多凶险啊!他老婆还不停的要给他拍照留念,还要他摆pose,还要问我是不是你亲亲老婆,你的爱有多深?你说气人不气人,最后还虚情假意的问他苦不苦,累不累。道友刚要回答说还行,一口真气逆行,就此嗝屁了。
:唓。。。
宓雪啐了一句,知他恶趣自己,浑然忘了要反驳亲亲老婆这等暧昧说辞。两人各有各的开心得意。
回到家,两人各自回房洗澡。云中行发现床上不知何时摆放着一个礼包,整整一套男性护理品,一个电动剃须刀,还有墨镜,看包装都知道价值不菲。
云中行漱洗干净,刚在客厅打开电视,想起园中有喜爱的雏菊盛开,便采摘回来,修剪插花,这时收到了方落落的信息
:七国之乱。
回了一句
:抬宁氏的大旗,带他们选边。
云中行从来不喜欢做这些勾心斗角的内耗,只是现在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得已而为之。由不得自己。
默默的在想......想着那场纷争,想着这雏菊动人的花语,不觉神游物外。
宓雪款款而至,看了云中行手中的雏菊一眼,略一沉吟后也拿起一朵小雏菊,坐在他旁边。一身幽香袭人,令人心旷神怡。
其实,女人是很奇怪的,如果她愿意穿着睡衣见你,那代表什么?。。。反正我也说不清楚。懂的自然都懂。
宓雪开口问道
:在想什么呢?
:没有,想点事。
:哦?要帮忙吗?
:小事。
:那是要花我的钱啰。
云中行笑道:......你肯定是学霸,记性这么好。
宓雪:你喜欢雏菊?
云中行递过手中的雏菊:嗯,好看吗?送给你的。
雏菊通常都是用来祭祀先人的,宓雪勉强接过来说道:你就是个怪胎。
云中行摸了摸鼻子说道
:嗯,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那个剃须刀。
:小事,你喜欢就好。
:很难搞吧,你在哪买的?
这些用品只是寻常之物,可宓雪作为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像买这些男性用品的敏感事情一旦曝光,第二天绝对会传得绘声绘色,继而引发种种桃色八卦。所以中行深知这个来之不易。
宓雪随口说道:不难啊,这都是植入广告里的赠品,我原本是拿来送导演的。你喜欢就好。
这时宓雪的电话响起,宓雪接听后应了两句便挂了。皱眉对云中行说道
:我要出去一趟。
:远吗?我送你。
:我经纪人来接我,不用。
宓雪匆匆换好衣服,出门时见云中行情绪略有低落,拿起雏菊道
:你这小花我拿去玩啦!
:这是雏菊。
:知道啦。
:别喝酒。
:你好啰嗦。
宓雪的经纪人李子文和司机小黎早已到了。宓雪上了车寒着脸对李子文道
:我不是说推了嘛,怎么又来?
李子文赔笑说道
:哎哟我的老板,我也实在是推不掉呀!林乐和王凡组的局,邀了几个资本大佬谈京华娱乐上市的事,我们多少占着干股,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
宓雪不满道
:你也不要太掉份了,三更半夜谈股票?纳斯达克?
李子文苦笑求道:
我也知道你这两天身子劳累,就意思意思,应酬一下算了。
宓雪也知道她的难处,自己这两年顺风顺水,子文姐前后打点运作,功不可没。但还是要敲打一句
:他们的面子我可不在乎,我这是给你面子,下不为例。
李子文知她脾气外冷内热,自然千依百顺满口应承,至于下不为例,等下次再说。
小黎驾着车一路疾驰,宓雪有点心不在焉,只是把玩着小花,似乎这雏菊别有趣味。
李子文凑近搭话道
:看多了玫瑰,偶尔看这野花也挺淡雅别致的。
宓雪纠正道:这是雏菊。
李子文:雏菊?这不是祭祀用的?扔了算了,拿着多不吉利。
宓雪正要依言放下,司机小黎冷不丁插了一句
:雏菊的花语是有特殊含义的,如果送人那和祭祀是两码事。
:哦?
宓雪一听原来还有花语这回事,刚要问个清楚,李子文却提声说道
:真的吗?小黎懂的还真多啊,开车又稳当,是个人才。不过你认知的和大多数人不同,可能就不是对错的问题了。
小黎瞬间醒悟,连忙说道
:子文姐说的有道理,应该是我搞错了,我以后会注意。
李子文既说了这话,宓雪便不好再多问什么,寒着脸闭目养神,只是刚才这云中行忧心忡忡的样子在脑海里转个不停,挥之不去,实在是挠人。
车到了会所,宓雪犹豫了一下,对李子文说道
:你打电话让王凡下来。
李子文错愕道
:啊?你不上去?
:这些应酬真的很无趣,你叫他下来,我自然有办法搞定。
李子文只好抓紧联系,没多久,一个红光满面的翩翩公子健步走来,李子文下车去迎,司机小黎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刚准备下车避嫌,宓雪说道
:小黎,你不用下车。
王凡坐进车里,关上门,皱眉道
:怎么不上去?我请的大哥可都在等着呢。
宓雪道:今天确实不行,医生说了必须滴酒不沾。
王凡不以为然道
:你做不了酒瓶可以做花瓶嘛!走走走。
说罢,便上手来拉宓雪的手臂,被宓雪一把挣脱掉。
:司机还在这呢,这样拉拉扯扯的都不好看。
王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黎,辩解道
:你就去露个脸唱个歌嘛!多大点事。
宓雪最厌烦这些无聊的饭局,义正言辞道
:你也不要强人所难,对吧,大家都留点好印象。你要想能喝爱耍的妹子我去安排,好吧。我来是给您面子,我上去心情不爽,怕也败了大家的兴致。我车上还有点礼品,你给他们带上,算是我赔罪,过两天我身子利索了再回请大家。
话到这份上,王凡也识趣,这宓雪自己明里暗里追了一年,虽没有半点进展,但起码熟落。好在她也没有给过谁谁机会,按道理,自己可算得上是宓雪绯闻男友里排第一顺位的,可不能闹得不愉快。于是顺坡下馿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闹脾气骗我的,那过几天你身子舒爽了我们再约。不过你可要抓紧啊!我打通这层关系不容易,这批文的名额多少人争。
宓雪嫣然一笑:再说吧,钱再多也要有命花。
王凡悻悻下了车,小黎连忙在车尾箱拿出几套礼品,递给王凡的助理刘昇带走。
王凡冷冷的看着小黎,随口问道
:我听子文姐说你们刚从片场过来?
小黎:不是,老板不舒服,原本在家休息。
:哦,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