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印的出现,显然超乎了在场众人的意料,没人会想到秦如莺居然会它拿出来,甚至连戒律院的那些长老们也是一阵愕然,不知秦如莺意欲何为。
林智舟低声试问道:“掌门……你这是?”
秦如莺没有回他,只是将目光放在来访的五名紫衣身上,怀着不尽的惋惜与不舍,道:“这飞星印伴我多年,亦是凭在座诸位扶持,如莺才能走到今日,但奈何掌门之位向来能者居之,此次闭关中为求精进,我数次强行冲关,却不料天意难违,紫府丹田终遭受反噬以至修为大降,今后恐怕也再难恢复,如莺已无颜再安坐掌门一职,否则愧对飞星门祖上先烈,更是愧对诸位厚望。”
若说前一刻观、奉、黎三院那五人还觉得秦如莺是刻意压低修为来试探他们,心中尚有猜忌,那现在秦如莺这一番话讲完,便再也没人对其修为受损有所疑虑了。
因为这些年来她们太过了解秦如莺了,了解她那强悍、不容置疑的秉性,可曾低声下气说过自认弗如的话来?
正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秦如莺的表现,则恰恰从侧面印证了她的紫府丹田是受到了何等重创。
加之在这个时候秦如莺又将飞星印拿了出来,她后面要说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掌门!”
“掌门师妹!”
但戒律院的林智舟与单磊却急忙开口呼唤,希望在他们迫切焦急的眼神下,秦如莺能够从长计议。
然而秦如莺仍是没有理会诸多戒律院的人,继续道:“所以这飞星印,是该换个人选了。”
秦如莺要退位让贤,这一消息无疑更是令众人为之震动。
只见他们神采各异,显然这件事没有在他们任何一院的计划之内,没有人会算到一向专横冷面的秦如莺,居然要主动把掌门之位拱手让人。
林智舟与单磊面色泛苦,却只能摇摇头无奈叹息,甚至这二人已经可以料到戒律院从此走向落寞的景象。
“不知秦师妹看中了哪位人选呢?”在心中震动之后,韩岩直言不讳地问道。
飞星门的掌门继位一事向来是有两种方式的,但不论是比武选拔,还是指名授予,都要坚守一个绝对公平的原则,那就是继任者必须获得飞星四院所有人的认可,或是道行高深,或是威望高远,必须在绝对的公平下决出胜负。
就像当年的秦如莺,乃是六十年前正邪大战结束后不久,作为参战的正道门派一方,飞星门也可谓损失惨重人才凋敝,前任掌门因身负重伤决定另立掌门,便通过比武的方式,从年轻弟子中进行挑选,是为晋星擂。
老掌门本以为那一届年轻一辈中是他所属的观星院会拔得头筹,也就是曾经的飞星门第一天才,如今的观星院院主,庄仁君。
但万没想到,已经被记录在陨落名录中,在正邪大战失踪的戒律院秦如莺却赶了回来。
那时的秦如莺已经没了双脚,只得坐在轮椅之上,却不知在她失踪的那段时日有了何等际遇,竟是修为暴增,力压庄仁君成为无人想到的第一人。
老掌门始料未及,但规矩已然定下,秦如莺继承飞星印,就此破天荒的成为了第一任出身戒律院的掌门,更是飞星门第一位女掌门。
所以此时的韩岩一开口,就引得众人神经微微紧绷。
因为他们都认为,秦如莺放弃掌门之位乃是无奈之举,但又绝不希望戒律院就此落寞,所以十有八九会以她的掌门之威直接指名,将大任传给戒律院弟子。
所以韩岩一句话,似是询问,实则更是一种警示,一旦秦如莺所言如他们所想,那她必定成为众矢之的,遭到其他三院共同的反对。
甚至这五人心中已经开始默默组织起声讨质问秦如莺的话来,多年来他们对秦如莺不服,却又无法发难,别再心中的怨气能在这时发泄,岂不快哉?
然而秦如莺却道:“不如再办晋星擂,凡弱冠以下者皆可参与。”
众人心中一凛,难不成她对宗律有十全的把握?
但仔细一想又觉不对,那宗律虽然天赋甚高,但其他三院的高徒也绝非池中之物,难道秦如莺不在乎谁能得胜?
这些人心中连连猜想,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匪夷之处,却一时间察觉不出有什么破绽。
“诸位意下如何啊?”秦如莺见他们沉眉思索,嘴角勾起一抹不为人知的冷笑,出声询问道。
晋星擂虽然存在着难测变数,但对于飞星四院来说无疑是最为公平的,况且平日里他们都对自院弟子吹捧有加,都认为自己调教出来的小辈乃是门中第一,能得如此展露拳脚的良机,眼下五人本该欣然接受才是,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正因为不可控,所以他们才会沉默。
秦如莺见他们默不作声,继续问道:“诸位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五人有心拒绝,但又不能。
观星院周琮笑道:“既然是掌门师妹定下的,那我观星院当然没有异议。”
韩岩随后道:“奉星院没问题!”
黎星院两人则是不紧不慢,道:“谨遵掌门之命。”
秦如莺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看事不宜迟,诸位回去后便开始昭告门下弟子吧,三日后,便在戒律院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