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陈掌柜有些心虚，他知道自己最近有些过火了。
前段时间大儿子成亲，为了撑面子，把排场搞得格外地大。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当初邱家办喜事都没他那么有排面。
傻子才看不出来他有很多钱，可是他一个小掌柜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
只要有心人花些心思，就能找到他的把柄。
陈掌柜现在只盼望，这时间能够快些过去，日子久了，这事情也就能埋起来了。
毕竟程耀祖那家伙可是拍着胸脯和他保证了，邱老爷子撑不了太久了。
就算他眼下猖狂，也没什么大碍。
咳嗽了一声，顺带着打起了马虎眼，做起了热场的老好人。
“老吴啊，别想那么多，兴许是个误会。”
“保不齐是传话的人会错了主家的意思，我们也都是这里的老人了，多包涵一些也没啥的。”
“昨夜到这不都大下午了嘛，我们这年纪大了，容易累着，就先去客栈休息去了。”
“没想到身子骨最健壮的还是老吴啊，奔波了一路还有精力来这工坊打听情况。”
陈掌柜说完后，朝旁人使了几个眼神。
其他的掌柜接到了讯息，便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夸赞起吴掌柜。
“可不是嘛，吴掌柜负责的后街商铺，收入常年位居第一，可以说是邱家布庄的主力军了。”
“虽说吴掌柜要年长些，可这经验也是实打实地多了不少，我们在管理商铺上，还有许多事要找他请教呢。”
“老当益壮，我们自愧不如啊。”
吴掌柜听到别人对他一水的夸赞，就算原先再不耐烦，现在也得耐下性子。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好话一句接着一句地往外吐。
自己就算不高兴，也不能朝旁人发脾气。
吴掌柜抿了抿嘴，不耐烦地哼了哼，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话。
陈掌柜见这个定时炸弹暂时安分了下来，自己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转了一圈随意找了个位置，撩起衣袍坐了下来，其他的掌柜见状也纷纷落座。
原本还有些挨挨挤挤的议事厅瞬间变得宽敞了起来。
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
原本邱婉莹和程瑶见掌柜们都来得差不多了，打算出去会上一会。
刚起身呢，便听到外头传来了议论的声音。
“最近这段日子我过得可真是辛苦。”
“那个大小姐不知道是打了什么鸡血，隔三岔五地就要来店里烦我一下。”
“不是问日收，就是问当季成衣的销量。”
“这些东西她又整不明白，不是给自己自寻苦恼吗？”
“有些东西一早没把握住，现在想要重新捡起，那可不是一般地难。”
说话的正是渝水镇二店的佟掌柜，年纪在一众掌柜中算是比较小的了。
才过而立之年，是最近两年才被提拔上来的人。
只可惜，虽然不似其他掌柜年纪大，但心里的成见却没比别人少。
再加上从前的邱婉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经商的天赋，故而佟掌柜对她更是不屑。
程瑶在确定对方的身份后，打开自己怀中的小册子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早些时候她已经经受了一波冲击，现在再看，依旧是有些意外。
这佟掌柜的小道消息不似其他掌柜，其他掌柜基本上都是贪图金钱、或是渴望名声。
而这佟掌柜却有些颜色在里面，据说他有龙阳之好，喜欢身材高大的男子。
这龙阳之好不方便摆在明面上说，他便在暗地里花钱搜寻了不少男人。
程耀祖更是投其所好，推荐了个肩宽窄腰，力气过人的武夫。
眼下这人还很有可能住在佟掌柜置办的院子里，颇有金屋藏娇的感觉。
早些时候程瑶与邱婉莹说过这事情，当时对方还不敢相信。
混灵大陆就算是风气开放，也还没有把这些事情堂而皇之地拿到明面上大肆宣扬。
可现在再见这佟掌柜，虽然有刻意掩饰，但这稍显尖锐的声音还是叫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邱婉莹忍不住扯着袖子，对着程瑶低声吐槽道。
“原先不知道他那档子糟烂事，还以为这佟掌柜只是比较秀气些，不似普通男人讲话粗声粗气的。”
“现在知道了，我简直是没办法直视他。”
“要不是程耀祖也是个好打扮的油头粉面男，我都怕他们两能厮混倒一起去。”
程瑶不由自主地想象出了那个画面，有些太过震撼。
打了个哆嗦后，安抚道。
“不至于，这两个人撞了款，匹配不到一块去。”
“只不过，借由此事对付这佟掌柜更是简单了，他要不想这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必须要捂住知情人的嘴。”
“正是彼此互利互惠的好时机，他帮我们作证，我们帮他捂嘴。”
“反正先是好言相劝，要是这些人给脸不要脸的话，就干脆闹大算了。”
“总之我们手上也有证据，无非就是撕破脸，不太好看。”
“但是人家都已经欺负到你的头上了，再不做出表态，未免也太窝囊了。”
这边才刚合计，便听到外头传来了其他掌柜的附和声。
“谁不是呢，每天除了忙店里的事情，还要抽出时间来陪这个大小姐玩过家家。”
“一把老骨头了，也不能消停，累得很。”
“大小姐有这个心思是好事，我没觉得哪里不好。”
吴掌柜看不下去，站起来为邱婉莹说了一句公道话。
气氛瞬间有些冷了下来，有人为了缓解尴尬，又抛出了新话题。
“诶，这赵管事怎么还不出现？”
“就是说了，方才还急吼吼地叫我们来，现在又不见得人影。”
“不应该啊，这赵管事做事一向稳重，没理由叫我们大家在这里干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
众人七嘴八舌的，显然对眼下的情况不太了解。
“诸位掌柜的久等了，今日要找你们的不是赵管事，而是我。”
“就是你们口中那个没什么本事，还爱瞎掺和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