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
7月31日,这是休·迪尔查出狱的日子。
戈登和佛尔思一大早就到北区的临时监区将她接回了家。夜里八点,三人来到了熟悉的幸运儿酒吧。
戈登主要有两件事想要落实:
第一,把“开膛手尼克”的赏金分给休·迪尔查;
第二,把侦探社委托给她和佛尔思,并且为自己今后可能对侦探社“若即若离”的状态找好合适的理由。
当他提出分赏金时,休有意见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戈登,我入狱的事情多亏了你们才得到解决……对此我已经很内疚了。而且,我还因为入狱错过了“开膛手尼克”的事……”
“我听说,你家里都被弄得一团糟,到现在还在修缮……那肯定是无比险恶的一战……我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消失了,现在怎么有脸分赏金?”
戈登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说道:“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不知道他是“开膛手尼克”。而且,没有你帮忙调查,我也不可能找到他的老巢,掌握那么多线索。”
休放下手中的啤酒杯:“你胡说,我根本就没调查到什么线索,那都是你查到的。我没资格分这些赏金……”
“行了,狗屎!!”戈登突然把啤酒杯往桌上一砸,大声说道:“早就说好的事,事后不分赃,呸!分钱!我还算男人吗?五五开你嫌多了,我七你三总可以了吧?”
“小钢炮儿,你要是再不同意,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他这突然凶狠起来的态度,把休和佛尔思都吓了一跳,甚至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我这是怎么回事?他又一次产生了那种感觉:自从找回了“泡泡茶壶”,自己的脾气就变得有点急躁了,好像回到了“上辈子”年轻的时候。这是荷尔蒙的作用?
没想到,休和佛尔思在惊讶之余,竟然同意了他的提议。他也就就坡下驴,开始提出“托管侦探社”的事情来。
他给出的说法是:自己找到了“亲人的线索”,以后将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寻亲”这件事上。也许,会经常不在贝克兰德。
但另一方面,侦探社刚刚有了起色,以后肯定能有不错的收入,所以他舍不得放弃。
在戈登的角度,自己说的可以算是大实话。罗塞尔大帝本来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确是要去寻找他的线索嘛。
在休的角度,她听到的是:孤儿戈登多年前与亲人失散,现在有了线索,要去寻亲了!自己和佛尔思作为朋友,自然应该帮忙了。
“什么?你找到了亲人的线索,这太好了!”休发自内心地为戈登感到高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调查的地方吗?”
“不用不用。”戈登摆了摆手:“我想让你们以搭档的身份接管侦探社。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以以戈登·泰勒侦探社的名义接受委托,我只在酬劳中抽取10%。寻亲这件事是没有收入的,这样,我还能稍微有点儿经济来源。”
“10%……”休和佛尔思对视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说道:“会不会太少了?”
佛尔思抢先说道:“戈登,你现在可是贝克兰德有名的大侦探了!戈登·泰勒侦探社现在可是块金字招牌!”
“对呀!”休接过话头:“我觉得,在私家侦探这个圈子,现在也只有艾辛格·斯坦顿能跟你相提并论了……”
戈登答道:“足够了……毕竟我本人不在,只是提供个名义。能不能把良好的信誉维持下去,还得靠你们。”
休和佛尔思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举起酒杯说道:“好,我们接受!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亲人!”
“好!”戈登大喊一声,举起酒杯用力与她们碰了杯,音量和力道之大,又把自己和对方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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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8月2日。
嘉德丽雅终于完成了对戈登和妮娜的培训,决定带他们到黎明猎手在贝克兰德的联络站去报到。
三人一同走下贝克曼旅馆的楼梯,来到街边。正当戈登以为要去搭成公共马车时,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停到了他们面前。
这架马车刷着白漆,有着精致的金色纹饰。拉车的是两匹没有一丝杂毛的白马,就连马车夫都穿着十分得体……它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
马车夫忙不迭地下来,打开了车厢门。嘉德丽雅冲他点了点头,领着两人钻进了车厢。
坐下后,妮娜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说道:“我还是觉得骑马更舒服……能让我到前面去驾车吗?”
嘉德丽雅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戈登则暗自吐槽:这姑娘,比小钢炮儿还耿直啊!
半个多小时后,马车停在了唐森德街。
这是一条位于西区与皇后区交界处的街道,离贝克兰德大桥也很近,交通十分便利。
三人下了马车,戈登惊叹于周边街道的繁华。虽然原身已经在贝克兰德生活了多年,但作为一个在东区长大的孤儿和黑帮分子,他几乎没到过属于富人和贵族们的西区和皇后区。
这里离贵族乃至皇室们的世界,是如此之近。
站在唐森德街,你甚至都不需要抬头,就能看到西面那层层叠叠的宫廷和华丽的哥特式钟楼。
那是整个贝克兰德地势最高的区域,那是这个“万都之都”的顶点,那是属于鲁恩皇室的索德拉克宫。
它与因蒂斯共和国的白枫宫和弗萨克帝国的奥尔米尔宫齐名,甚至在民众心目中,有着比它们更高的地位。
可是,戈登觉得,相对于“白枫”的浪漫气息和“奥尔米尔”的古老含义,“索德拉克”这个名字似乎平平无奇。
见戈登仰头望着宫殿发呆,妮娜凑过来,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知道吗?索德拉克这个词儿,其实出自古弗萨克语。”
“是吗?那它是什么意思?”戈登问道。虽然勤奋学习了一阵子古弗萨克语,但他的词汇量自然是无法与妮娜这个弗萨克人相提并论的。
妮娜将双手环抱于胸前,说道:“它的含义是:平衡。”
平衡……好吧,果然是平平无奇。不过,颇为符合我们大吃货帝国的中庸之道嘛……
“快走吧!”嘉德丽雅打断了戈登和妮娜的讨论:“奥森和贾思敏正等着你们呢。”
言毕,她转身走向了街边的一幢独栋建筑。
这是一幢宽阔的三层小楼,外部装饰豪华而精致。小楼的侧面另有一扇铁艺大门,通向建筑后方的院子,马车夫正驾着马车驶进去。
小楼的大门敞开着,嘉德丽雅直接走了进去。
戈登抬头看了看大门上方的招牌,顿时愣住了!
小鹿佩尼……玩具店?这是一家玩具店?
他带着一脸惊讶与怀疑转头望向妮娜,发现对方也是同样的表情……
你大爷的……黎明猎手在贝克兰德的联络站竟然是一家玩具店?
不过,他很快便想明白了,这其实非常合理。“要素黎明”作为一个以海盗团为背景的,核心成员都挂着几千几万金镑赏金的隐秘组织,“黎明猎手”的联络站,自然不可能是公开挂着招牌营业的。
不过嘛……伪装成玩具店,还真是别出心裁呢……
两人愣神之际,嘉德丽雅早已走进了店铺,他们赶紧追了进去。
一进店铺,戈登便好奇地打量起周围的一切来:
厚重结实的实木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有可爱的菲比娃娃,有逼真的玩具屋,有各式各样的恶作剧道具,甚至有真人一比一的人偶……
妮娜将手伸进一栋玩具屋内,碰了碰那些只有指甲盖儿大小的桌椅,说道:“在弗萨克,即使是女孩儿也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那你们小时候玩儿什么?”戈登靠近过去,问道。
“当然是运动了!我十五岁之前最喜欢的项目是摔跤。”妮娜笑道:“十五岁之后嘛…”
她一边说,一边给了戈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这车速提得太猛,戈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假装被别的玩具吸引,走开了。
他心中忍不住吐槽道:这不是去玩具店的车吗?怎么一下子就飚起来了?上辈子我拍婆子的水平也不差啊,怎么这辈子反过来被婆子拍了?
“欢迎光临!”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戈登循声望去,只见玩具店柜台后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正跟他们打招呼的中年男性。他看上去四十五岁左右,身高大约一米八零。发色浅黑,掺杂着少量的白发。
他的脸型方方正正,五官也是端正的风格。搭配上非常正式考究的一身正装,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严肃的“大家长”。
柜台后的另一个人,是一位棕色头发的女性。她只抬头看了戈登等人一眼,便继续低头捣鼓起面前的机械元件来,所以,戈登一时也没能看清她的长相。
中年男性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口头像招呼顾客般与戈登等人说着话,脚上却大步走向了店门口。
他动作麻利地关上了大门,拉上了帘子,最后在玻璃窗上挂了一块写着“内部整顿,暂停营业”的牌子。
做完这一切,他一边走回柜台,一边打量了一下戈登和妮娜,随后对嘉德丽雅说道:
“我以为什么是不得了的新人,还要你专门来培训,结果就是这种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