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狗笼子”,是另一种加强版的小号儿牢房。位于阴暗的库房中,只有一排十来间。全都是由铁条焊接而成的笼子,只有一米多高一米多宽,就像一具棺材,更像它们的名字,狗笼子。
洛伦佐和赞恩被扔进了相邻的两间狗笼子里,各自蹲在地面喘着粗气。
夜幕渐渐降临,黑暗中,赞恩打破沉默,先开了口:“辉利小子,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我早晚让你为我们的弟兄偿命!”
“那家伙不是我杀的,是那个恶灵弄死了他。”
“恶灵?你怎么不说是邪神降临杀死了他?”
“信不信由你,兹曼格狗崽子。”
“你现在就想死是吧?!”
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争吵中,洛伦佐双手抓到了“狗笼子”上,赞恩竟然一口咬向了他的右手手指!
“啊——”洛伦佐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嘿嘿,自己留着做纪念吧!”赞恩狞笑着从嘴里吐出了半截手指,扔到了洛伦佐脸上。
“狗娘养的,老子要你的命!”洛伦佐忍痛脱下外套,用来捂住伤口止血。
这时,一阵刺骨的寒气袭来。
洛伦佐心中一惊:“混蛋,不会吧?又来了?戈登不是应该干掉它了吗?”
果然,恶灵出现了,那个瘦骨嶙峋一身脏污的恶灵女护士拖着僵硬的身躯,穿透库房中一排排杂乱的货架,直奔两人而来。
这一次,它首先逼近了洛伦佐。靠近笼子后,恶灵下巴一扬,洛伦佐就被掀翻在地。
没有成为恶灵目标的人,是看不见它的。赞恩只见洛伦佐莫名凌空翻倒在地,立刻联想到了传言中的恶灵,吓得躲到了狗笼子的边缘。
恶灵穿过笼子来到内部,一爪伸向了洛伦佐的左胸。
“啊——”洛伦佐惨叫着,整个人几乎僵住了!但他依旧坚持着,左手挣扎着在裤兜里摸索。
那里藏着一罐儿食盐,是戈登特地嘱咐他带在身上的,说是能驱鬼。
他掏出了盐罐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拇指一抬,掀开了盐罐儿的盖子,随后朝着恶灵撒了过去。
洁白无瑕的食盐穿透了恶灵的躯体,使它发出一阵尖啸,随后如同烟雾般散去了。
噗通,噗通,噗通……洛伦佐几乎停止的心跳渐渐恢复过来,他慢慢单手撑地,爬了起来。
可是恶灵并没有逃走,隔壁笼子里的赞恩倒霉了!
恶灵从远离洛伦佐的方向抓住了赞恩的心脏,赞恩扬起双手背靠铁笼,眼看就要毙命。
洛伦佐用一只手努力抓起地面散落的食盐,朝恶灵扔过去,但无奈太远了,根本够不着。
眼见食盐派不上用场,洛伦佐只好单手拍打着铁笼,大声喊着:“看守!看守!救命啊!”
库房门外传来一阵短暂的躁动声,接着咣当几声响,库房门被强行砸开了,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但那个人影不是看守,而是戈登。两名看守倒在门口,看来是被他打晕了。
戈登一边向着狗笼子冲过去,一边抬起右手,催动自身灵性,努力隔空控制住恶灵。恶灵扭动着身躯,发出痛苦的尖啸,但还是死死攥住赞恩不撒手。
他冲上前去,抡起生铁钳子横扫过去,恶灵再次如烟飘散,逃走了。
戈登顾不得穷追猛打,用钳子砸烂了两个狗笼子上的锁。洛伦佐钻了出来,随后两人把赞恩也拖了出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赞恩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估计是没救了。
“洛伦佐……对,对不起……你是……是个好人……”赞恩颤颤巍巍说道。
“你别说话了!”戈登尝试给他做心肺复苏。
赞恩哆哆嗦嗦从裤兜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乐器,那是霍纳奇斯山脉地区的一种传统乐器,叫“霍纳奇斯哨笛”。
“把这个……给我弟弟。我,我看来是出不去了……告诉他,告诉他,别再替兹曼格卖命了,好好活着……”
赞恩交待完遗言,脑袋一歪,走了。
“你怎么过来的?”洛伦佐把哨笛揣进裤兜,问戈登。
“一路打过来的。”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挺能打的!”洛伦佐嘿嘿笑道。
“你手怎么回事?”戈登发现了洛伦佐右手的伤势。
洛伦佐扬扬下巴,指了指死去的赞恩:“被这狗崽子咬的。”
戈登四下打量,找到了笼子里那半截手指。他爬进去,捡回手指,吩咐洛伦佐:“把手伸过来,别动!”
他解开洛伦佐手上包裹的衣服,刚刚凝结的血痂被撕开,洛伦佐疼得直咧嘴:“你干什么啊?”
“别动!”
戈登暗中摸出藏在鞋里的银牌子,暗暗用拇指摩擦上面的纹样。
一阵震波从银牌子传出,他再次置身于孤峰巨桥的“桥头堡”。
手一挥,桥头堡化作虚影,潜藏于现实场景之下。巨桥则渐渐虚化,成了戈登手上的一条灵体之线。
他捻起灵体之线,将洛伦佐的半截手指拼回原位,三下五除二,将其“连接”了回去,随后收起了桥头堡。
洛伦佐自然是看不见桥头堡和灵体之线的,只是被这神奇的“外科手术”给震惊了。
“噢,赞美女神!你太牛了兄弟!我也想成为非凡者!”
他还以为这是一般非凡者能具备的能力呢……戈登暗想。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桥头堡的事被泄露。而且这件事没有别人看见,我的缝合又根本不留疤痕,就算他说出去也无法证实,只会被人当做吹牛皮。
这时,库房外响起阵阵脚步声,监狱长带着荷枪实弹的看守冲了进来!
“都给我趴下,四肢着地!”监狱长照例掏出左轮手枪,朝着天花板砰砰两枪。
他发现戈登和洛伦佐照做了,另一个家伙却一动不动。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已经死了。“狗笼子”里面有不少血迹,洛伦佐身上也很多血迹,地上还有一件沾满血迹的外衣。
“行啊辉利党们,在餐厅没打够,还打到这里来杀人!”监狱长边说边蹲下,靠近了戈登。
戈登此时低声说道:“邓普斯监狱长,我知道你就是委托剃刀巴泽尔让我进来解决恶灵的人……如果你还想继续做这个监狱长,还想安安稳稳退休的话,就让看守走开,我们私下谈谈。”
邓普斯监狱长一愣,随后翘起嘴角笑了笑,小胡子也跟着颇为滑稽地翘了起来。
他起身转向看守们,说道:“你们到门口守着,我要单独处理一下他们!”
看守们退到了库房门口,邓普斯监狱长示意把门也关上,他们这才颇不情愿地关上了门。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说吗?”戈登扶着洛伦佐慢慢爬起来,站在监狱长面前。“哪个监狱长会这样亲力亲为?餐厅每一次打架,你都会亲自赶到现场,而且,你还会下意识地观察我。”
“不错,你是个聪明的家伙!”邓普斯监狱长把左轮架在腰间,退了两步,与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好好干活,赶紧解决那个恶灵,然后好好闭上嘴,保守这个秘密。”
“哼,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么愚蠢的人还能当官?现在还轮得到你指挥我吗?”
“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击毙你们,无非就是上报暴动袭警。”
“那你要好好考虑仔细了。想想刚才自己做了什么?我已经查明了恶灵的真相,现在,它接下来的目标也包括了你!”戈登轻松地踱起步来,邓普斯监狱长一脸紧张地不断调整枪口跟随着他。
“现在只有我能救你的命,你那些看守都没用,你的霰弹枪和高压蒸汽步枪也都没用。你也来不及找别的非凡者,只要你敢动我,肯定活不过今夜!”
“现在你只有听我指挥,才能保住你的命,明白吗?”戈登直直盯着邓普斯监狱长的双眼,顶着枪口凑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