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说能是谁”
听着福伯这话,绮罗郡主凄然一笑:“大乾的那位乾王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主,从定乾纺织机出世的那一刻,甚至还未出世的那一刻,他可能就料到了我皇祖母的想法,故而将那定乾纺织机秘密不发,仅仅只给少数的纺织商人,如今这直辕犁更是如此。
你说这不就是一张网嘛。
一张等着我大离进去的网。”
说到这里,绮罗郡主又是一叹,悠悠道:“只是不知道那赵定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提起赵定,绮罗郡主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忧愁。
虽然她和赵定差不多是同龄之人,但越是和这位同龄之人接触下来,越是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也仅仅只是在她那位皇兄,也就是如今大离的皇帝身上看到过。
也正是如此,虽然仅仅只是见了一面,但论心底的忌惮。
她心底对于赵定的忌惮却丝毫不在她那位皇兄之上。
“那郡主....”
听着绮罗郡主这话,名为福伯的老者眼神微缩,语气带着一丝试探性的问道。
他自然明白绮罗郡主话里面的意思,也更加明白自家郡主的聪慧。
若非其乃是女儿身。
当今梁王世子到底是何人,那还真的不一定。
可偏偏就是如此一位智计过妖的人却如此忌惮另外一人,可想而知那赵定的不简单。
事实上,赵定也确实不简单,不管是从其发迹的幽州,还是到如今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从一个郡王一跃成为如今的四珠亲王,都无时无刻不昭示着赵定的不简单。
而越是想到如此。
福伯心底反倒是愈发的有些踌躇了起来。
“唉。”
绮罗郡主又是一叹,过了半晌之后,悠悠道:“能怎么办如今父王夺位之心尽显,一旦落败,以我那位皇兄的狠辣,我梁王府满门尽灭,如此之下,福伯,你觉得我还有得选吗”
说到这里,绮罗郡主凄然一笑,冷若冰霜的脸上尽是凄然。
成为郡主或许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但又有谁知道,她一个郡主却连自己的生死都操控不了,更别说有什么退路。
不过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了。
甚至,若是此时那乾皇以定乾纺织机为筹码要她绮罗郡主嫁入大乾,为奴为婢,他那位父王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呵呵...
想到这里,绮罗郡主又是凄然一笑,望着福伯吩咐道:“准备一下吧,本宫去见见那燕王。”
……
东宫。
太子府。
“九叔。”
“诶。”
刚刚进入东宫的范围,赵青詹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东宫的前面,身后还跟着数名小太监,其中一人正是黄九。
也就是之前,赵定在路过东宫的时候,那名被人打的小太监。
此刻黄九正站在赵青詹的身后,身上也再无了往日的傲气,变得低调了许多。
似乎随着这座东宫的没落,而渐渐没落。
是啊。
这里是皇宫啊。
整个大乾权力最集中的地方。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更别说一个黄九还是一个小太监。
“九叔,皇爷爷叫你来的”
还未等赵定开口,赵青詹便已经先一步开口道。
赵定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赵青詹居然会这么问。
但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唉。”
赵青詹轻叹一声,但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露出一丝轻松之色,笑道:“挺好。”
“挺好”
赵定诧异的看着赵青詹。
赵青詹依旧笑道:“是啊,挺好。”
“难道你就.....”
赵定有些诧异的看向赵青詹。
赵青詹咧嘴笑道:“九叔,我什么人,我心底清楚,我不是那块料。”
说到这里,赵青詹那稚嫩的脸上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仿佛解脱了一般。
越是看着赵青詹如此,赵定的心底反倒是升起了一丝羡慕。
能如此拿得起,也放得下,至少他赵定不如。
“当初爹死的时候,皇祖父立我为皇长孙,那时候我小,什么都不懂,更加不懂得皇长孙这位置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等着皇祖父薨逝之后,我就可以登上那无数人蒙昧以求的位置,但随着后来,一件件事情的发生,我也愈发的发现,我不适合那个位置。
大乾这个国家,自太祖创立至今已经三百二十七年了。
无数年的风雨飘摇,无数的勾心斗角,说实话,我真的不是那块料,也厌恶朝堂里面的那些勾心斗角,因为我知道论权谋心术,我不如他们,我只适合当个莽夫,驰骋疆场,最终死在沙场。”
说到这里,赵青詹的眼底露出向往之色。
这是赵定以前从未在他的眼底看到过的神色。
甚至就是在说到战死在沙场的时候,也依旧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不得不说的一点,看着赵青詹如此,他赵定反倒是愈发的敬佩了起来。
生在皇家却有如此志向。
真的不容易。
有多少人掉入了权利的染缸之后,再也爬不出来了
又有多少人一生贪恋权势财富,最终也死在了权势财富上
赵青詹似乎并未注意到赵定神色,继续说道:“但我不能说,因为我知道皇储之位关乎国本,所以我只能装作顽劣的样子,想以此让皇祖父放弃我,但我也知道我皇祖父因为我爹的缘故,不会轻易的放弃我。
这里有出于国本的考虑,也有出于断绝大乾皇室历代以来手足相残,父兄反目的恶局。
但好在九叔你出现了。
你是皇祖父心底完美的继承人,我知道。
虽然皇祖父没说,但我什么都看在眼里。
而这皇储之位,交到你手里我也放心。”
赵青詹含笑的看着赵定。
“那....”
赵定张了张嘴。
这和他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赵青詹洒脱的笑道:“我当个王爷呗,当个王爷不也挺好吗”
说到这里,赵青詹又反问了赵定一句。
赵定张了张嘴。
一开始来的时候,他准备了无数的话,也幻想过自己到底是该以冷漠的态度,还是以平易近人的态度。
但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准备了无数的态度都没有用。
因为他真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思索了许久之后,赵定抿了抿嘴唇,看着赵青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道:“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