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伯匆匆走进来,一张脸布满虚汗,显然是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
他看向姜昭,语气还有些后怕:“小姐,外面宾客已经被有序遣散了。”
姜昭不咸不淡一点头,“辛苦。”
她忽地偏头,眸光冷峭:“姜璇呢?”
“我已经吩咐家丁把她扣下来了,只等您吩咐。”
姜昭垂下眸,她慢悠悠扯下腕上红绳,透血般寒意森森的珠子被她随意揉捏在掌心,削瘦的侧影清寒。
思索片刻,她面无表情抬起嘴皮,“把她带进来。”
“好。”
刘伯转身吩咐下去,不消片刻,姜璇就被两个家丁拖着腋下一把扔在了地上。
姜璇身体不停抖着嘚瑟,甫一被松开她便立刻想爬起来往外跑,嘴里念念有词,“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告你们......”
结果一只膝盖刚抬起来,一股巨力便如千斤钟鼎般狠狠压在了她的小腿上,姜璇惨叫了一声,身子狼狈地跌了回来。
她不可置信回头望着自己雪白裙摆上的那只黑色帆布鞋,随后视线往上探:“姜昭,你有病吧?”
“老实点,我耐心一向不多。”
姜昭慢条斯理收回脚,血色佛珠映入沉寒的眸,融不进一丝光,她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睨着她,嗓音稀疏淡漠:“事发时,你突然拉我一把,为什么?”
尽管早已在心中打过一万遍草稿,但陡一对上姜昭那双似能刺穿一切的眸,姜璇心底还是没由来的空洞几分。
她面上闪过一阵难堪,声音努力保持镇定:“我......我看见那么大一盏灯落下来,害......害怕...”
“害怕?”
姜昭冷嗤,冰魄般寒戾的视线锁在她身上,“那你害怕的可真是时候,那灯怎么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你害怕的时候掉呢?”
姜昭慢慢蹲下身,她冰凉的指尖一把挑起姜璇的下颚,怒气骤然扩散,无孔不入渗进姜璇的感官。
她嗓音极淡:“你说,为什么呢?”
姜璇感觉下颚凉腻的触感,身体吓的一动不敢动。
一股寒意从喉管窜下来,迅速流至身体每一个角落,那感觉,像是有一只毒蛇,嘶鸣着吐着蛇信子,正胜券在握地看它的猎物。
阴森恐怖。
姜璇一张脸惨白,她瑟缩着身子:“我......我也不知、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
姜昭气笑了,耐心耗尽,瞳眸渐渐染上抹赤色,指尖一寸一寸从姜璇的下颚弧滑过,动作透着随性散漫,还带着抹说不出的诡谲。
眨眼间,姜昭的指尖便停留在了纤细的脖颈,姜昭扯扯唇瓣,她饶有兴致地盯着姜璇,而后五指蓦地紧收。
活生生拎着她的脖颈把她举了起来。
“你是第一个敢不断踩着我雷区蹦跶的。”
眼尾陡然冲破羁绊,姜昭眸子沉黑,涌着铺天盖地毁灭的风暴,白的病态的指骨像是要冲破薄细的皮肤,带着条条青筋,凸出涌起!
姜璇望着那双毫不掩饰杀意的眸子,恐惧排山倒海涌来,她疯狂扑腾着四肢,生理泪水成串往往往往下流。
“呃......啊......啊......”
每一个音节都吐的艰难,姜昭轻轻歪头,眼里是无动于衷的冷漠,凉薄的唇瓣一掀,戾气顷刻间狂肆:“你怎么,非要来惹我?”
五指力度再度收缩,如愿看到姜璇渐渐泛紫的脸色,她唇角诡异挑起,心中的狂暴因子最大程度被释放。
一股畅然的快意迅速窜涌至四肢百骸。
渐渐的,姜璇的挣扎都弱了下来。
一个将近一百斤的人在姜昭手中,竟如掐死一只蚂蚁般那般渺小。
生死只在一瞬间。
刘伯见状,大骇,他刚想上前,结果被容景淮一横臂挡住了,他疑惑回头,就见前一刻钟脸上还洋溢着和煦的笑的容二爷。
此刻俊美的面容阴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挤出水,那双深邃的凤眸覆着层浓浓的阴霾。
矜贵又危险。
往那一站,即使什么都不说,气势竟然也不输姜昭半分!
容景淮摩挲着手腕玄黑的佛珠,眼皮也没抬道:“她有分寸,刘伯,你现在过去,只会被误伤。”
气撒不出来,长期以后,身体会憋坏!
刘伯只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离容景淮远了两步。
怪不得这容少爷能跟他家小姐玩一块去,这两人本质上,都是变态!
纪筠安悠闲地把玩着茶盏,他淡淡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如此的闲情雅致搁在这一副杀气腾腾的场面。
诡异的不能再诡异。
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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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姜璇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她整个人如破麻袋般被姜昭拎在手中,那点微弱的挣扎如同毛毛雨般不起丝毫作用。
姜昭淡嗤了声,她慢慢松了力道,也没放开她,直接带着姜璇来到茶案,端起一杯热茶直接泼在了她脸上!
“咳!!!”
“咳咳——!”
姜昭将她随意甩在脚下,声音生冷寡淡:“说不说?”
姜璇理智回归的一瞬间,她拼命缩着身子远离姜昭,边往后爬还边不忘说道:“说......我说!我说......你别杀我......我说......”
狼狈至极。
姜昭淡淡落座,她漫不经心翘起二郎腿,血色佛珠依旧被她捏在手中,繁刻高深的经文缓缓滑过指腹。
她闭了闭眼,骨子里的狂躁渐渐被平息。
容景淮随着坐她身边,他旁若无人地轻轻拉过她刚才实施暴力的手,不轻不重按摩着,一边揉还一边毫无诚意的训斥:“下次再进行正当防卫时要注意方式,你看看你这手红的,我会心疼。”
被吓傻的仆人家丁:“......”
刘伯:“......”
纪筠安:“......”
宁(您)管这叫正当防卫。
好炸裂。
饶是自诩厚脸皮的姜昭,都被容景淮这番话给干沉默了,她眼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