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顶级祖母绿,不掺一丝杂质,它静静躺在柔软的绒布上,好似一方流动着生命的精灵,高贵典雅中又透着几分从容的低调。
可是姜昭眸子却眯了眯。
她怎么觉着,这块玉佩的制作工艺,这么眼熟呢?
不同于平常玉佩的方正,这块玉佩呈不规则棱形,每一块边缘都切割的光滑,周围还复刻着古老繁复的纹路。
不像玉佩,倒更像是......一种标记。
容景淮望着那块玉佩,眸光忽然变的暗沉。
怎么会?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姜昭,最后将所有犹疑暂压在心头。
短短一瞬,两个人思绪万千,但最终都被容穗宁一句话归于平寂:“行了,别愣着了,饭菜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先吃饭吧。”
姜昭点点头,上亿的玉佩被她随意扔进锦盒,最后一股脑塞进了背包。
饭菜都是些家常,比之聚湘源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是姜昭却吃的津津有味。
她也不知道她刁钻的胃是发了什么疯。
可能是多了那么几分烟火味吧。
饭桌上,容穗宁一个劲儿的给姜昭夹菜,嘴上还不停唠叨:“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西施都快比上你了。”
姜昭吃菜的动作一顿,“西施?”
容穗宁哦了一声,下颚对着容景淮抬了抬,挺嫌弃地解释:“他家的猫。”
姜昭:“......”
名字起的挺好。
就这么一眨眼,一筷子菜又添了上来,姜昭看着眼前堆起来的小山,哭笑不得:“容姨,你再夹,盘子都要装不下了。”
“那你快吃啊。”
容景淮啧了一声,“姐,你给昭昭吃东西的时间了吗?”
“你闭嘴!”
容景淮:“......”
我不应该在屋里。
饭后,容穗宁见日暮西垂,打算开车送她回家,姜昭淡淡一笑:“不用了,容姨,我家很近的,就在隔壁A栋,您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呀。”
容景淮眉梢一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那......”
见容穗宁拽着容景淮,话都没说完,就被姜昭拒绝了,她微微笑:“容姨,我自己走就行,不用麻烦了。”
容穗宁一愣,刚想说不麻烦,姜昭一个闪身已经下了好几层台阶,她挥挥手,“容姨,晚安,我先走啦!”
迅疾的跟一阵风一样。
容穗宁眨了眨眼,没好气地又给容景淮一巴掌:“你看你给昭昭吓的。”
容景淮无辜:“我怎么吓她了?”
容穗宁回想了一下容景淮发骚的场景,一下子来了兴致,她双手环胸,睨着他:“你对昭昭不会是那种心思吧?”
“啧,姐,你说什么呢,她还小。”
还没到时间。
“嘁。”
这么多年了,容穗宁对她这个弟弟的尿性可太了解了,凡是没说满的话,那必出幺蛾子,她叹口气,有些感慨:“我儿子配不上的姑娘,我弟弟喜欢上了,这命运啊,总是让人这么的猝不及防。”
容景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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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姜昭满脑子都在响容景淮那呢喃般的好不好三个字,她觉着她快疯了。
摇了摇头,加快回A栋的步伐。
结果刚到A栋她就看见姜邪蹲在一处小花丛旁,手里抱着个手机,看样子在刷视频。
不远处的路灯晕下一大抹昏黄,倒衬的他有些可怜。
她眉梢挑了一下。
边走边淡淡开口:“在外面待着干什么,门卡我不是给你了?”
骤然听到姜昭的声音,姜邪眼底噌一下就亮了起来,他关了手机,将捂在怀中皱皱巴巴的黑塑料袋掏出来,巴巴地递给姜昭问:“姐,哪一把钥匙是啊?”
姜昭一愣。
忽然忘了。
这塑料袋是一整层的门卡。
她拍了拍额头,淡声解释,“十层以下的门卡你随便选。”
十层以上的得给那些老鬼们留。
姜邪:“???”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听说,这墨澜雅苑刚开售之初,就有两个大冤种......哦不对,是两个大佬各自包了整整一幢楼,这其中一个,不会是姐你吧?”
姜昭懒懒地啊了一声,眉眼挺寡淡:“或许、大概、可能,其中一个是我。”
她不喜欢吵闹,再加上那阵子特殊需要,一帮神经病没日没夜搞研究,她干脆买了整栋楼,随意他们作。
姜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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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金镶玉途中。
气压极低的车厢。
容景淮冷淡阖着双眸,竹节般骨感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紫檀佛珠反复的经文,双腿优雅交叠,一言不发,杀伐气却极其浓重。
容玄紧抿唇瓣,车速都下意识放慢了不少,目光不断瞥向后视镜。
半晌,容景淮忽然掀起眼皮,那双浓夜般的凤眸淬着冷光,薄唇轻启,带着点克制的肃杀:“去查北岛江家,尤其查嫡系血脉,是否有离奇失踪的人员。”
容玄心里一惊。
那个地方。
压下心里的惊骇,他恭敬点头:“是!”
容景淮又嘱咐一句:“尽快。”
“是,属下即刻吩咐下去。”
容景淮似有似无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忽又询问:“乌桥帮如何?”
“楚爷说他派人在关口特意放卡,明日应该会在明城尽数聚齐,最迟大后日通过滨际大桥。”
滨际大桥,明城一条四通八达的港口大湾,以南通岩矿,人烟罕至,以北通城北,着名的疯人所,东西分别是出口海关和市区烟火地。
容景淮淡淡勾唇,眸底的光明明灭灭,那是一种无形的杀戮,他低喃,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暴虐:“鱼儿马上就要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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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冷月残勾,惨淡的月光织成一张薄透的网,在簌簌风声下如猛兽吞张的血盆大口,恐怖中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
姜家。
几道迅疾的黑影如利刃出鞘的冰冷刀光,悄无声息落于屋顶。
近了,才发现是几个全身用黑色紧身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练家子。
为首黑衣蒙面人冷声询问:“怎么样?”
“没有。”
“我也没找到。”
“没有。”
“哥,怎么办?”
他沉吟片刻,“先走,禀报家主,千万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