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淮眸光沉的厉害,狭长眸底压着淡淡血意,紫檀佛珠握在掌心细细摩挲着。
待看到一旁静坐的女孩儿身影丝毫无伤时,他才松了口气,拨弄佛珠的动作骤然一停,慢条斯理将佛珠串进手腕。
没理会楚珩,径自走到姜昭身旁,关切问道:“有没有受伤,被谁欺负了?”
在一旁押着苟存超的小警员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
他真想开口让这位爷看看现在是谁比较惨。
谁能欺负得了这位把警察当家的小祖宗啊?
姜昭眉宇微动,看向容景淮那双丝毫不掩饰关切的漂亮眸子,心头一软,她缓了缓,低低哦了一声,没什么情绪回道:“没受伤,没被人欺负。”
只是周身杀气渐渐退散了不少。
容景淮点了点头,见姜昭只穿了一套单薄的运动套装,他抿抿唇,将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来披到姜昭身上,声音温沉,透着点强势:“穿上,屋里阴冷。”
一旁的楚珩眉眼一挑,嘴角勾起几抹兴味。
谁人不知,京城容二爷重度洁癖,端方自敛,最不喜别人碰他衣物,清高寡沉的好似不入尘世的玉面佛子。
现在这是,佛子下凡?
这要是让京城那帮人看见,吓掉大牙都是轻的。
冷沉的檀木香无孔不入般的钻进口鼻,姜昭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没拒绝,还从外套下伸出两只嫩白小手,将衣服拢紧了些。
吸了吸鼻子,她声音带了些温度:“谢谢。”
容景淮将她的小动作尽数收进眼底,上扬的眼角浮出点点笑意,只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他的眸骤然阴沉了下来。
目光不善地看向楚珩:“怎么回事?”
楚珩连忙摆了摆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拜托,我一直在等你,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他目光又转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警员。
仅仅一眼,小警员差点吓的跳起来,赶紧开口将之前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又说了一遍。
他话音刚落。
便觉一阵阴寒的暴戾如狂风一般疯狂漫卷袭来。
气场竟然比姜昭还瘆人。
容景淮慢慢将目光转向在地面上龇牙咧嘴的苟存超,唇角狠冽地扯动两瞬,他淡淡走到他身旁,眸光睥睨不屑,周身卷着凌厉风暴。
“不不不......”
在苟存超惊恐的目光下容景淮淡淡抬脚,熨烫妥帖的西装裤下那一双锃亮皮鞋不轻不重地踩在了苟存超已经脱臼的胳膊关节,一点点加重力道,狠狠碾压。
“不——!啊!!!!!!”
他唇瓣轻启,齿间咬着喷薄的杀气,一字一字低冷又沉缓:“谁准你,不合程序就将她扣在询问室的?还敢对她动手动脚,你有几条命够死?”
骨头错位的咯嘣声时不时响起。
苟存超嗓子已经吼哑了,脸上肥厚的褶子挤在一起,狰狞的可怕。
在一旁站着的小警员喉咙不自觉滚下两口唾液,他就这么看着,都觉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疼。
“行了。”
看差不多了,楚珩走上前,拍了拍容景淮的肩膀,劝道:“人也快死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容景淮心底躁郁难消。
一想到苟存超那咸猪手差点摸到姜昭。
他就想杀人。
这时,一只温软的手从后方拉住他,容景淮一愣,怔怔向下望去,就见手中被塞了一板五颜六色的糖。
白皙如一块上好羊脂玉的小手让他眸底有一瞬间错乱。
他抬头望去,就见姜昭抿着唇,用着她最不擅长的安慰人话语说:“这个糖好吃,容景淮,你吃点,别生气了。”
这一瞬间。
容景淮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是什么感觉。
只是却好像中了魔咒般,自然地挪开脚,他听到自己说:“好,我都听你的。”
几个字,柔了淡淡的缱绻。
姜昭眉眼微微弯起。
楚珩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我跟你几十年的兄弟都没见你这么听过我的话,容景淮,你有没有心?”
什么玉面佛子?
本质上就是个重色轻友的东西。
容景淮抿唇,不咸不淡睨过去一眼。
意思很明显——
没有可比性,说了也是自讨苦吃。
不知为何,楚珩还偏偏读懂了这个眼神的意思。
气的他下意识踹出去一脚。
“啊!!!”
刚喘口气还没缓过来的苟存超顿时惨叫出声,肥硕的身子恨不得拱成个球。
小警员:“......”
瑟瑟发抖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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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
楚珩以苟存超上值期间滥用职权的罪名通知检察院相关人员对苟存超进行个人调查。
没过多长时间。
检察院就派人将已经昏死的人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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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警员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在警局为虎作伥十几年的科长一朝被打进检察院,他浑身一个激灵,特别有眼色地将姜昭请出了询问室。
迎着容景淮阴翳的目光,小警员快哭了。
他苦着脸,“姜小姐,那个,关于您的家事,我可以例常简单询问下吗?”
口气卑微的不行。
姜昭冷倦撑着眼皮,慵懒交叠起双腿,兴致缺缺道:“我问你,如果别人抢我东西我是不是应该反抗?”
小警员点头。
姜昭勾勾唇:“那如果他们已经把我的东西占为己有,我随之做出应激反应,没毛病吧?”
小警员继续点头。
“那这只能算普通防御,顶多是防御过度,怎么着也算不上杀人未遂吧?”
小警员觉着她言之有理:“不能算。”
姜昭眉梢微挑,缓缓扬起几分笑。
反应过来后他:“......”
容景淮:“......”
楚珩:“......”
到底谁是警察。
小警员意识到自己被反套之后,辛酸地抹把脸:“那您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他们先不道德,您只是被迫做出反击的?”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