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陈阳蹭了小富婆向葵一顿精致的晚餐后准时离开。
他没有回家，径直前往了约定的地点。
*
东塘水库。
月色下，宫雨瞳的身影缥缈似飞仙，青丝墨染披散在黑裙之上，肌肤赛羊脂白玉，行容胜皎皎明月。
她抬手接住了陈阳抛来的精灵球，感受着其中的活跃气息，喃喃道：“不错的实验品。”
陈阳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也不在意。
相对来说，他更关心金主大人会以哪种方式把约定的佣金给他。
他期待道：“你是资富宝转账给我吗，我的账号是xxx。”
宫雨瞳莞尔，嗤笑道：“财迷。”
陈阳丝毫不介意对方的评价，只有那些被戳中了痛处的人才会恼羞成怒。
而他本质上并不是一个热衷于钱财的人，钱有什么用，他对钱没有兴趣。
大约十秒后。
陈阳的手机响起金币掉落的音效提示。
“资富宝到账100，000元~”
陈阳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声音……
这种感受仿佛是在歌剧院中完整地听完维也纳交响乐团的演奏，整个人有种从振奋到慵懒，再到睡醒后身心舒畅的快感。
“收到，谢谢老板。”陈阳道：“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哈。”
转身的瞬间，他的身体又僵住了，那是被禁锢的结果。
‘又是那种名为结界的力量吗？’
陈阳没有丝毫慌乱。
一是经历的多了，二是他对宫雨瞳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认为对方并不会真正的伤害他。
这种感觉是没来由的。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他也明白如此轻易的将背后交给一个没认识多久，还称不上熟悉的人，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可她是宫雨瞳。’
似乎只要有这个理由，就足够说服自己放开心扉了。
宫雨瞳睁开双眼，绯红色的眼眸流露出熠熠的光，瞬间令万物都失去了光彩。
“为何你的身体会亏空到这种地步？”
陈阳正想解释一句，身后又传来一道幽幽然的声音。
“是你学坏了然后忍不住无休止的奖励自己？”
陈阳愣了两秒，然后才想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啊这……这……再如何，她也不能仗着自己实力强就凭空辱人清白吧？！
陈阳只觉喉咙发痒，似是要喷出一口老血来。
“你当我是谁啊？”陈阳恼道。
宫雨瞳轻笑：“不过到了年纪的幼稚少年罢了。”
陈阳没有动用焏能力，凭借着自身的蛮力，挣脱开了那种恍如被钢筋缠住身体的束缚感。
他转身羞怒道：“请你不要说这些于你人设不符的话好吗？”
“那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宫雨瞳悠然道，表情玩味，像个爱捉弄人取乐的大姐姐。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解释啊？”陈阳不满。
他本不欲多说，但又想到了自己的焏能力正是在对方的帮助下才觉醒的。
而此刻，他对焏的使用正存在着诸多不解，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向她询问一下好了。
“你知道气场吗？”
陈阳说着，忍着身体的不适，释放出了焏。
焏在慢慢膨胀，随即绕着周身旋转，以他的身体为风眼，以龙卷状爆发出来。
下一秒，一个凝聚着他意志的气场展开来并笼罩住对方。
宫雨瞳见状也是瞬间明白了他身体虚弱的原因。
置身于强势无匹的气场中，但她却神情恬淡，如沐春风。
陡然间，陈阳发觉无法控制自己的焏了，他的气场在飞快消失，就似积雪遇见阳光，融化殆尽。
陈阳的呼吸一骤，茫然地环顾四周，他进入了另一个更加磅礴的气场中。
与黑桃J的恶意气场不同，此时的陈阳并未感受到任何压制的效果。
他的视野中，一切东西都不见了。
世界雾蒙蒙，空无一物，他的心随之变得空洞。
有一种哀婉凄恻的情绪穿过身体，又很快消融，没有带来任何刺痛，只有真切的麻木感长久不散。
陈阳如此感同身受，一时间竟理解了那种情绪的本质。
原来，剥开绝望的表层，里面只剩下空洞的麻木。
“气场不过是多余的焏逸散出来的产物，强者操弄人心的玩具而已。它不是你这种低阶的炼焏士用来对敌的手段。”
“若是你一味追求气场的压制，那只会榨干自己的生命，你走错路了。”
宫雨瞳如是道。
陈阳转身不去看她，悄悄拭去满面的泪水。
他问：“气场中会弥漫自身的意志，那种感受是来自于你的身上吗？”
宫雨瞳歪头，脸上的笑容意义不明：“可能是我的，也有可能…是你的。”
陈阳并没有纠结对方的话，既然她不想说，那也不强求。
他收拾好情绪，请教道：“如果我要对战境界高于我的敌人，在用不了气场的情况下，又该怎么做呢？”
“你没有龙傲天小说中主角的命，就不要想着去越阶战斗了，还是先练好基本功再说。”
陈阳茫然道：“基本功……又是什么？”
宫雨瞳眼眸微眯，神情不善：“我对你说过。”
陈阳：“不，我确定你没有。”
似乎是起风了，陈阳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故而他话头一转，道：“原来是我忘记了，能再教我吗？”
“那叫声姐姐来听。”宫雨瞳浅笑着。
今晚她的兴致不错，总喜欢看到陈阳出糗的窘态。
“姐姐。”
而陈阳这边，这声姐姐却叫的极为坦然，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若是需要，他甚至可以情绪饱满的重复几声。
宫雨瞳闭上眼，面无表情，只是轻声道：“无趣。”
接着，她唤道：“过来，伸手。”
陈阳上前后，宫雨瞳牵住他的手，说道：
“人有一百三十兆精孔，在未成焏前，每个人的生命能量以及精神能量都会以一种恒定的速度从未完全开辟的精孔中流泻，这里有一个定式，‘能量的补充必然会弱于流逝’，所以人生来就注定会死亡。”
“通过训练，开辟精孔，汲取天地灵气入体与自身内在能量相汇，成就炼焏士后，这个流逝的动作也不会停止。”
“潜在焏量可以通过修炼提升，但身体内的焏不会恒定，还是会保持不间断的流失，焏枯竭后，就需要重新与源星共鸣，汲取灵气才行。”
“提前分出一部分焏，形成一道气膜将身体的精孔包裹住，以达到减缓焏流失的效果，这个手段被称作‘缠’。”
说话间，陈阳感觉到有一缕焏自宫雨瞳的手间传递过来，沿着他的手腕向上流转，随后扩散开，形成了一层类似于“衣服”的东西将他浑身上下都给缠住了。
接着，陈阳果然感受到，体内浮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觉。
“‘缠’无法做到完美阻断流失，但可以通过练习，做到最大限度的减缓焏的流失。”
“假设完美阻断是100%，那么理论上炼焏士最高能减缓99%”
“‘缠’就是一层单向的过滤网，在减少焏流失的过程中并不会影响身体对灵气的汲取，所以说，‘缠’的掌握程度，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了一个炼焏士的下限。”
陈阳心说，这就好比手机的总电量没有变化，但通过对芯片的优化，使得电量的损耗降低，从而令手机的使用时间得以延长。
“再说另一方面，你对于焏的使用是极为粗糙的，就是一股脑的将体内的潜在焏量倾泻出去而已。”
“这么做的结果是，绝大部分焏被浪费了，同时身体也产生了极大的负荷。”
“如何在战斗中使用焏，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精准’。”
“使用出适量的焏，并让它最快时间内运转到该出现的地方，这个能力就叫做‘流’。”
“相对的，‘流’决定了一个炼焏士的上限。”
说罢，宫雨瞳另一只空闲的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刃口对准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对此陈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感受着对方运转焏时的节奏。
刀刃刺下的刹那。
同一时间，一小股焏从“膜上”分裂出来，瞬息流转至他的胸口位置，抵挡住了刀刃的攻击，就如一粒石子投入湖中，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陈阳眼睛亮起，他从未想过，焏的使用，竟能如此精准而优雅！
宫雨瞳完成讲解后，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凝神思考的样子，默默等待着。
片刻后。
陈阳睁开眼，兴奋地说道：“我悟了，我来试试看！”
“先等等。”
就在陈阳要调动焏的时候，宫雨瞳打断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
陈阳一开口，嘴里就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瞬间流淌入喉，随后化作一团极其温和的能量在身体中散开。
他猛然瞪大了眼，感受着体内细胞获得充盈的能量后发出的雀跃。
骨骼在颤鸣，肌体恢复了活力，一股仿佛徜徉在云端的飘忽爽感直冲大脑。
恍惚中，陈阳看到自己微观宇宙里，源星在不断的坍塌重塑的画面，循环往复，只是刹那间，他的气息开始暴涨，他的境界提升了。
……
“还不错，现在境界有1.6了。”宫雨瞳评价道。
“这是什么东西？”陈阳问道。
“是用你打工两辈子赚来的钱都买不起的东西。”宫雨瞳淡淡道。
陈阳：……
我是穷鬼，我很抱歉。
“‘缠’和‘流’等你回去再试吧，我已经累了，没兴趣再看你的幼稚园节目表演了。”宫雨瞳开始赶人了。
今夜陈阳已经收获良多，哪里还有脸再赖着对方，请求她多指点一些？
临别前，他满怀感激地说道：“近期我可能要去跟某个高境界的人战斗，还缺把武器，你这把刀看着很不错，能先借我用几天吗？”
宫雨瞳：……
陈阳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试着开口唤道：“姐姐……姐姐啊……你看看我……”
宫雨瞳脸色一黑，将怀中长刀连带着刀鞘砸在了陈阳头上。
“快滚！”
……
看着陈阳抱起长刀跑的飞快的背影，宫雨瞳思绪万千，轻声道，你，不是他。
*
设定补充：
1、前文有说“生命能量”和“精神能量”这两种称呼是小陈自己命名来的，若要做到前后流畅无bUG，改起来颇为麻烦，这个设定咱吃了，在这里，就当作是所有超凡者的默认称呼好了。
2、“能量的补充必然会弱于流逝”——指自然状态下的普通人，不会“缠”，也没吃什么天才地宝；假设某个炼焏士保持一辈子待机不战斗的状态，那么他就可以通过“缠”来延长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