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看着林澈,满脸不可置信,颤声问:
“先生,对咱说笑吧”
“这些个狗奴才,有你说的这么大本事”
“那更有效的方法…都是个啥”
“咱请先生明言相告!”
眼见朱元璋端着酒杯,伸出来给自己敬酒,但是神情却十分的激动。
林澈没有难为这位皇帝,都半百的人了,被自己一通说教,紧张的不行,他也拿起酒杯与朱元璋碰了下:
“陛下,没明白,那咱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听了这话,朱元璋郑重的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朱标道:
“还发什么呆,赶紧拿笔记啊!”
朱标如梦方醒,匆匆放下筷子,拿起就在手边的毛笔,凝神倾听起来。
林澈瞟了眼太子,也没在意,将杯中就干了,开讲起来:
“我举的例子,陛下最好能代入进故事场景,这样更方便理解。”
闻言,朱元璋身子直了直,朝林澈点头示意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陛下,假设伱是朝廷六品小言官,没钱、没势、没人巴结你,平时除了那么一点俸禄,日子平淡如水。”
“你的父亲在家重病卧床不起,你的妻子刚生了个儿子,这些都需要钱,你唯一一点积蓄,被掏的干干净净,还借了些外债。”
“可是就这样你还必须找人继续借钱,因为朝中首辅大人要过大寿了。”
“这位首辅不仅深得皇上的信任,还是你的授业恩师,当年你高中进士,他就是你的主考官,平时对你还算不错。”
“首辅大人桃李满天下,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大家都说首辅大人清正廉洁,与他交往的官员也都是些官声很好的官员,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形成了很有实力的一个官员圈子。”
“你虽然官职很低,也没有钱财,可是你也想进入首辅大人的圈子,却一直没有好机会。”
“显然首辅大人的圈子里官职都不低,他们根本看不上你这样的小人物。”
“首辅大人大寿那天,你卖了家里仅有的一些值钱东西,还借了一些债务,才办好了寿礼,穿上官服前去赴宴。”
听到这。
朱元璋脸色变得难看,嘴张了张,欲言又止,强忍着听下去。
“大寿这天,首富官邸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前来祝寿的大小官员士绅不计其数,这些人大多穿着鲜亮,所带的礼品一看就价值不菲,这些都衬托出你的寒酸,你站在这群官绅中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时,你就在感慨,同样都是十年寒窗苦读,走上仕途,为何就你过的这样窘迫,连礼品都送不起。”
林澈端起酒杯,准备喝酒,旁边的朱樉早有准备,连忙将就斟上,林澈也不在意,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就在你躲在人群中的角落里,暗自神伤,这时首辅大人却注意到了你,他在宴会结束之后,居然单独将你留了下来。”
“你有些受宠若惊,忐忑不安的在厢房等候首辅大人,等到首辅大人将客人都送走后,你急忙上前询问:恩师将学生留下,可是有何吩咐”
“首辅大人淡淡点点头,从袖子你掏出一份奏折,告诉你让你在这份奏折上签上名字,明天早朝时上奏皇上,还告诉你不要害怕,只要到时送上这份奏折,其他事不需要你担心的,他自会处理。”
“回到家,你打开奏折才发现,是皇上因为国库空虚,钱粮不足,想要开征官绅税,这份奏折列举了征收官绅税的各种弊端,表示强烈反对,言辞激烈,看的你有些胆战心惊。”
“你放下奏折,猜出了首辅大人的用意,是让你当马前卒,前去趟雷,想到皇帝陛下的杀伐果断,你知道这件事肯定没好果子吃,可是这是首辅大人的委托,拒绝的话,不仅甭想进入他的圈子,以后想在官途上有所作为,想都不用想了。”
“你这晚上上翻来复出的思考,最后一狠心,决定照首辅大人的安排做了。”
“没有首辅大人的照应,你进不了朝廷的核心圈子,你这个一无所有的言官会做一辈子,不如富贵险中求。
顿了顿,林澈继续说道:
“第二天早朝,皇帝谈到这件事,大臣们一个个闷不做声,这时,你站了出来,将奏折递了上去。”
“果然,皇帝看了你的奏折后,龙颜大怒,命令亲军侍卫将你当场拿下,仗责三十,你被打的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等到你被打完了,这时首辅大人不慌不忙的站了出来奏道:陛下,朱言官虽然言辞激烈,不过也是对陛下一片忠心,官绅不当差不纳粮,自古以来就有之,几千年来哪个朝代,当官的缴纳了钱粮,这是古训,不可以在陛下您这里就改变啊!到时候让天下的官员、士绅怎么评价陛下,史书又会给陛下留下黑笔啊!”
“首辅大人的话一出,随即百官们纷纷出列,赞成首辅的意见,整个大殿上居然没有一个大臣站出来支持皇帝的,皇帝为此气的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征收官绅税的事,就此作罢。”
听到这里,朱元璋没有代入那位言官,而是有种身临其境,自己仿佛就是那位孤家寡人的皇帝,被大臣们耍弄,这让他如何能忍!
“呯!”
只见朱元璋用力一拍桌子,豁的站了起来,脸上的愤怒毫不掩饰。
看着桌上的汤汤水水的溅了出来,林澈用手压了压,淡定道:
“陛下,请息怒!”
“这才到哪了,就这样生气,你是不打算将故事听完吗”
“如果这样,那咱就不讲了!”
“听!”
眼看林澈要偃旗息鼓,朱元璋顿时蔫了,故事才说到这,后面这位言官怎么样,还有那位倒霉的皇帝,该怎样呢,他想听下去。
“先生别啊,咱刚才就是一时入戏了。”
“先生千万别见怪啊!”
“您接着讲!”
林澈拿起抹布将溅到自己面前的汤水,抹了抹,接着道:
“你被打的皮开肉绽,首辅大人安排人将你送回府,很快你的美名在朝廷上下就传开了。”
“所有的官绅都夸奖你是第二个魏征,前来探望你的官绅从此络绎不绝,送来的礼金,把你在外欠的债务还清了,还有许多添置寄居,装修了府邸,你的府邸焕然一新,你的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