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离,打心脏一击毙命。
她有些颤,“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他没回,“可说好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给你开一枪,这枪过后我们从前的恩怨就散了。”
“好。”
她毫不犹豫,将枪口往下挪,对准了他的腿,扣动扳机。
枪没响。
预料之中的巨响没有来临,他的腿也没有鲜血喷溅。
枪里没有子弹。
她反应过来,脸蛋挂满了惊讶愤怒的情绪。
“龙少席,你耍我!”
“我还以为你多能,一把没有子弹的枪就把你唬住了。”他轻轻夺走她手里的空枪,丢向一边,“好了,我们两清了。”
“……”
商人狡诈,混黑白两道的人果然城府深。
可他的枪口明明有鲜血。
证明他的手枪的确伤过人,亦或者,是故意涂抹的鲜血吓她么。
“好热闹啊…”
月色下,一道娇媚的女声传来,故意夹着嗓子,有些妖娆。
有人拍着手掌叫好,“是挺精彩的。”
云栀意循声望去。
走来的女人穿着抹胸连衣裙,裙边遮住膝盖,笔直的腿下踩着一双香槟色高跟鞋,鞋跟没入泥泞地面,她还嫌弃的皱了皱眉,这人眼熟,她是伊娜。
身旁穿着暗红色华贵燕尾服的男人,则是欧宴。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龙少席、欧宴、伊娜这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甚至还有仇的人,怎么会在一起。
蛇鼠一窝,这还拉帮派呢?
说实话,这一瞬间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欧宴。”
她率先看向欧宴,前不久才威胁她来着,现在就和龙少席搞在一起了。
之前欧宴还打过龙少席呢。
她先问了句,“欧宴,你怎么也在这儿?”
然后又对龙少席说,“那个冬天,他那样打你,你们怎么和解的?”
就离谱,依照龙少席的性子是十分记仇的,他不报复欧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欧宴掀了件大衣自然的披在她身上,“回头慢慢跟你解释。”
那声音温润如第一次见面,浑身流露的是尊贵气息。
碰她的一刹那,欧宴从她后背顺走两根遗落带有毛囊的发丝。
亲子鉴定有着落了。
龙少席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穿欧宴的衣裳,是怎么穿得那样心安理得的?
她分明不是排斥除了厉阈野以外的男人。
对欧宴温柔得很,对他就是一副凶巴巴的样。
还区别对待呢…
但总不能又让她脱掉吧?!
既然如此,他打开后备箱,掏出一件大衣又朝她披了过去。
“云小姐,你那么冷,那就再穿一件吧。”
“我不冷!”
云栀意将身上两件男士大衣拿下来,“你们想热死我直说。”
“……”
欧宴拽了拽她,转移话题,“好姐姐,先进去。”
龙少席站在那,吼,“你敢让他拉你试试!”
“……”
咋,这还起内讧了啊。
看来,他们这新组建的小队伍友谊不是那么稳定,迟早翻船。
欧宴朝她勾手,哄,“姐姐,过来。”
龙少席站那,情绪不稳的继续吼,“云栀意,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过去!”
“……”
欧宴是温润儒雅的翩翩公子,龙少席是个纨绔浪荡的流氓二世祖。
欧宴是个讲得通理的人,龙少席分明是条疯狗。
察觉到云栀意排斥的目光。
龙少席放柔了声,“小云朵,过来。”
空气里硝烟弥漫,她站在中间挪不开步子,谁也不想理。
两个男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让谁。
伊娜站在一旁嚼着口香糖看戏,啧啧啧,真是不得了,这场面,比她预料之中夸张太多了。
不过,这倒是件好事。
“砰!”
寂静的夜空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锋利无比的子弹划破空气,直直栽在三人脚下,嵌入地面里。
云栀意手上的两件男士外套被子弹穿透,露出整齐漂亮的弹孔。
她的手机亮了,是厉阈野发来的短信。
“宝贝,过来。”
她顺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看了眼,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无形之中,好像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尽收眼底,是冰冷,是枷锁,令人恐惧。
对面是一片废弃的大楼,高达十几层,四周没有光,根本分不清子弹是从哪个窗口打过来的。
她挪动脚步往门口走。
“狙击枪。”
“厉阈野来了,下一颗子弹随时能要你们的人命,别再纠缠我。”
她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两个字。
“林、宛。”
欧宴从指尖弹出一张照片,飞到她的脚下。
“姐姐,这是你妈妈昨天参加晚宴的照片,状态还不错,可你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能保证她还好不好了。”
她日思夜想的人,在欧家?她低头看了眼照片上的人,一身黑色华贵礼裙,低盘发,笑容和蔼又温柔。
照片上,是她和欧宴的合影。
欧宴低着声,“让你男人别乱来,否则,他就见不到未来的丈母娘了。”
“嗯。”
云栀意拿手机给厉阈野发了条短信。
……
远处。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高楼,某个窗口。
厉阈野看着云栀意的身影越走越远。
他呵了声,发短信问她,“等你多久?”
云栀意的手机屏幕亮了,她看了眼后回复:“要不然你先回去。”
厉阈野:“行。”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看完后,她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
整个天空蔓延了燃烧的火光,密密麻麻的炮弹砸下来。
嗖!
嗖!
嗖!
炮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随后砸在四周,铁皮房被击穿,碎石飞溅。
工厂外已经架满了大炮。
厉阈野:“你不出来跟我走,今夜就将这里夷为平地。”
不过片刻,旁边几栋楼就被炸得塌垮下去,砸出大坑。
可她还是不能走!
林宛是她妈妈的名字,欧宴了解颇多,甚至说的出来她的具体信息,刚刚那张照片,更是深深刻进她的脑海,她不会认错的!
和欧宴合影的人,就是她的妈妈,林宛。
痣可以点,可是她的笑容和神情别人复刻不了!
欧宴和龙少席联合起来了,如果把她妈妈林宛藏起来,或者报复她,后果不堪设想。
她走到一旁,给厉阈野打电话,亲自求他。
“厉阈野,能不能让你的人停息炮火,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
她的声音哽咽,还强撑。
厉阈野的声音冷,冷到冰窖里去,“云栀意,你是第一次这样,图什么?”
“我、我妈妈或许在他们手上!”
金市已经传来消息了,风泽去当年的医院查了,林宛得了癌症,按照当时医院技术治不好,康复几率极低,甚至下达病危通知书。
可是后来的事蹊跷,风泽想找当年的主治医师询问一下情况,您猜怎么着?那主治医师全家搬迁去了国外,还莫名其妙地发达了。
不仅如此,就连当年牵扯到此事的重要人物,都得一笔横财,有了启动资金做生意,可是他们后来都更名换姓,移居去了国外。
林宛则是不知所踪,每条有疑点的线索,都无从查下去。
厉阈野沉声,“出来,来我身边。只要她还活着,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她平平安安带回来到你身边!”
“不。”她摇头,“我赌不起…”
厉阈野的手臂青筋暴起,面色阴郁如同要下暴风骤雨。
他耐着性子一字一字地道,“云栀意,你若不出来,后果自负。”
“负就负。”
“你真是欠收拾了。”他低吼,像是一头要捕猎的雄狮,透着威风凛凛的霸气,“给老子等着,爷亲自来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