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夫妻俩,盛蓝和王氏出了县城。
这一番折腾下来都快申时末了,天色已暗,得赶紧回家。
一路上盛蓝推着木板车一点不见累,王氏羡慕又嫉妒,“怪不得你能把侯三打成那样,我只是走着都感觉累了,你是怎么这么大力气的?”
盛蓝心想我这是自带的,但是我能跟你说吗?你还不得吓死?
组织了一下语言,盛蓝表情随意地说道:“我自小就在田里和山上混,都是锻炼出来的。”
王氏听见她的解释,心里心疼了一下,谁家的女孩子受这么多苦啊。
“你要是练一练也能变得厉害。”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
王氏有点心动,她要是也能像盛蓝一样厉害,那她还怕什么侯三啊!
王氏的表情简直不要更明显,盛蓝看了不得不给她浇一点冷水。
“姐姐,强身健体是可以的,但是想练到我这个程度,你是没机会了。”
“啊?为什么?”
“你都多大了!骨骼已经成型,顶多加强一下身体素质。”
“好吧,那我该怎么做啊?”
“早起跑步,循序渐进。我还可以教你一点儿养生的动作,对女子的皮肤和身体都有好处。”
王氏一听对皮肤有好处可开心了,她赶忙凑近盛蓝身边,“能把我变白吗?皮肤更细腻一点儿也行啊!”
普通民众哪有什么护肤的秘籍,家里有盒胭脂都算不错了,再加上风吹日晒,皮肤总会缺水干裂,产生皱纹。
别看王氏才二十几岁,但是生过孩子的她已经开始长皱纹了。
古代人的寿命一般不长,除了食物天灾还有医疗等的限制,能活到五十都是不容易的。
好在王氏天生皮肤很白,属于那种怎么晒都比别人白几个度的肤色。
一白遮百丑,也不是瞎话,但是却遮不了皱纹。
“这个嘛,不一定。”
王氏有点失望,“不能啊?”
但是盛蓝话语一转,“不过延年益寿,让你减缓衰老还是可以的。”
“真的?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早说?”
盛蓝想说你也没问啊。
“哎哎哎,我话可说在前面,你得坚持,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可没什么用。”
“哎呀,我知道,你放心。”王氏拍了拍胸脯。
能延年益寿这么好的事,不努力的是傻子,回家让赵良也学学。
又过了一会儿,盛蓝提出要休息一下,路程已经过半,她们俩已经走得很快了。
“哎呀娘哎,我可歇会儿。”
王氏坐在板车上的一个角角边,盛蓝嘱咐她别往树林里走,万一遇到野兽就不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放心!”
王氏:我明明比她大好嘛!
盛蓝听她答应之后也算放心,借口方便,缓缓走向了一侧的林子里。
“不让我去自己去!这又没有别人,这丫头!”
王氏拿出怀里的一个包子,这还是沈氏临走前送给她们的,折腾一天连顿正经饭都没吃上。
不过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子,王氏还是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而盛蓝这边,可不止她一个人。
“跟了这么久,阁下想干什么?”
盛蓝转身看着一棵树,那棵树并不是很粗壮,只有碗口大小,一个男人的身影躲在后面根本遮挡不住。
盛蓝嗤笑一声说道:“赵四,你这算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夜色渐暗,林中静寂,盛蓝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赵四一看,腿软直接跪倒在地。
他娘的,那把匕首割过他的脖子!
“我,我没有恶意!你别动手!”
赵四有些惊慌地喊道,完全不见白日里对上侯三等人时的气势。
“嘘!”盛蓝手指放于唇上示意他轻声,王氏就在树林外,不好惊动。
“我,我是来请你给个痛快的!”
赵四低着头看着地面,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抖。
能不害怕吗?
那夜的事在他的噩梦中不断重复,盛蓝给他的冲击不亚于看见死神。
他在寺庙里无法寻求解脱,只能来找盛蓝,再这样任由噩梦折磨他,他早晚会成为疯子。
“来求死的?还真是少见!”
“你不是原来的那个女人,我知道!”
赵四沉声说道。
“你胡说什么?脑子坏了吗?”
盛蓝靠在一棵树上,手上把玩着那把匕首,悠闲从容,但是注意力却集中在赵四身上。
赵四突然觉得后脑发凉,却不敢回头。
“原来那个女人胆小的厉害,看着我的眼神里全是害怕,跪地求我放过她。”
赵四望向那个从容不迫的女人,她一身布衣却气势凌厉,夕阳的光影下赵四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却感觉到对方的杀意。
“说下去!”
盛蓝知道赵四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新婚之夜他巧舌如簧,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可没想到他竟然还如此细心。
“你醒来之后逻辑清晰,甚至看见我没有丝毫害怕,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但是现实却不容我深究。直到所谓的报应和你半夜闯入我家,那时候我才敢肯定,你不是她。”
“我就不能因为受刺激,从而性情大变?”
“一个人不会在几个时辰内变得完全不一样,起码我不信。更何况当时关乎一个女子的名节,可我在你眼中,看到的是不屑。我以前不信鬼神,如今却不得不信。不管你是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四好像真的不在乎,说完话之后反而长出了一口气。
盛蓝不解,“为什么?你明明可以逃的。”
赵四苦笑,听见盛蓝的话,觉得无比讽刺,“说实话,我不敢!我夜夜做梦都是你来找我寻仇,你满头是血要我的命,除了在寺庙的那几日,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赵四,你被噩梦折磨便来向我寻求一个解脱,你觉得,我会不会杀你?”
盛蓝拿着匕首走进,一步一步仿佛在倒数赵四的生命。
赵四突然捏紧了拳头,紧紧拽着地上的野草。
走到赵四的身前,盛蓝低头说道:“你在赌!”
“你赌我不一定会杀你。如果勉强留下一条命,你也算解了心结。我没说错吧!”
赵四突然抬头,眼中是被拆穿的尴尬和恐惧。
没错,谁不怕死?不然他也不会跑到寺庙寻求帮助。
他想着自己如此主动,对方好歹会给一点颜面,女人嘛,总是感性的。
说点好话,表现一下决心,只要对方心软,他就不用死了。
更何况,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有现在的盛蓝。
她应该感谢自己才对!
可他不知道,他赌错了。
盛蓝不是一个好人,赵四害死原主就应该受到惩罚。
她不是圣母,如果原主的仇她都不记得,那还会有谁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