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呢?”
“姑姑在哪里?”
临安城,皇宫,紫宸殿中,新登基的皇帝刘寰正在生气,将桌上的奏章推翻在地。
“为什么父皇驾崩,姑姑没有出现?”
“连我登基大典,姑姑也没有出现?她可是最疼爱我的人啊!我的登基大典是人生中最重大的事情,没有姑姑的见证,是不完整的!”
刘寰看着正在低头捡奏章的老太监高松,“高松,你前面告诉我姑姑会来的,现在呢,她人到底在哪里?”
“她为什么不肯见我?”
“我现在可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啊,她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我更重要吗?”
高松捧起一堆奏章,一本一本地垒放在桌上。
松弛的皮肤,低垂的眼眸,缓慢的动作,谁看到都会以为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高松赔笑着说道,“陛下息怒。”
“长公主的行踪,素来神出鬼没。而且她最恨有人跟踪她,我们派去跟踪她的人,不知道死了多少。”
“况且这一次,她除了在长公主府上,便是在太皇太后宫中,并没有其他踪迹。”
刘寰恨恨地说道,“我去问过祖母了,她说她也不知道。”
“我多问一句,她便有些生气了,说女大不由娘,姑姑的事情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已经上了岁数,只想清净一点,念佛静心。这些事情就不要来烦她老人家了,你说,我找谁问去?”
高松说道,“陛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的也是啊,既然陛下已经登基,这天下大小事情便由陛下做主了,这些事情就不用去劳烦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了。”
刘寰越听越生气,“说得好听!”
“我已经登基了,又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可是我能做什么主呢?”
“朝廷官员的启用都是早已定好的,我想去天河巡视一番,彰显天朝威严,你们又死死劝住。还说什么天子不离宫,边界未稳,不宜外出。现在北莽都退后天河八十里了,马上就要后撤八百里,我去大汉的疆域走一走,看一看,有什么不行的?”
高松连忙说道,“陛下,打仗是那些粗鄙武将做的事情,陛下乃真龙天子,岂能以身涉险呢?”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武王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便四处征战,结果呢,还不是落得个尸骨不存,烟消云散?”
提起武王,刘寰老实一些了,“你说的没错啊,这打仗的事情实在太危险了。当年武王神功盖世,依旧被人给杀了。我的神功还没有练成,可不能轻易冒险。”
“不过,我们必需得早点找到姑姑才行!”
“一日不见到姑姑,我心里就难受得很。”
高松问道,“陛下,长公主不在宫里,太皇太后又不管闲事,你不正落得个自在吗?”
“而且长公主一见你,每次不是训斥,就是打骂,你何故要惦记她,招惹她呢?”
“我看以长公主的脾气,哪怕陛下已经登基了,她对你的态度可不会有多大改变啊。”
“她要是过来对陛下又打又骂的,那成何体统啊!”
刘寰摸了摸脸,眼眸中浮现出刘秀珠的容貌,一身甲胄,威风凛凛,举手投足之间,又风情万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想着姑姑。”
“哪怕她骂我,打我,我心里也舒坦得很。”
“而且有姑姑在宫里,在我身边,哪怕睡觉我也睡得更踏实些。”
高松如何不知道刘寰的心思,“陛下重情重义,实在是至忠至孝之人啊!”
“如果长公主知道了,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刘寰叹了口气,“可惜啊,这么久了,一点姑姑的消息也没有。”
“对了,长公主府上怎么说的?”
一提起长公主府上,高松就有些生气的样子,“陛下,你可别说了。”
刘寰说道,“怎么了?”
“莫非长公主府上的人还敢隐瞒什么?”
高松说道,“当初我们派人监视着长公主府,只要看到长公主的人,我们便放心了。”
“可恨那个杨影的小丫头,实在狡诈得很。先前她穿着长公主的衣服在府上走动,我们还被她蒙蔽过去了。后来我们察觉到了不对,便去问她,她说长公主出去了,她想念长公主,便穿她的衣服,说这也是长公主允许的。”
“我们这才知道长公主先前就是穿这杨影的衣服悄悄出去的。”
“这一手鱼目混珠,偷龙转凤的功夫,的确高明啊。”
刘寰说道,“杨影啊,这些年跟着姑姑,倒也越发出挑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水灵灵的,还有走路的那腰肢,扭得人心里开花啊。”
“高松,你去把杨影请过来,说我有事要吩咐她。”
高松眼眸微抬,“陛下,你是要杨影来侍寝吗?”
刘寰摸了摸下巴,眼中有淫荡之色,“杨影天天在姑姑身边,既然姑姑不宫里,她过来伺候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我听说了,这杨影还有一身好功夫,会劈叉,会倒立,还会轻功,嘿嘿,可以玩的地方多了去了。”
见刘寰笑得很开心,高松连忙说道 ,“陛下,要是往日,就杨影那丫头,别说请过来了,就是抓过,绑过来,我也立马去做了。”
“只是现在,还真难了。”
刘寰眼睛一瞪,“难什么难?”
“难道她敢违抗圣旨吗?难道她不怕掉脑袋吗?”
高松说道,“杨影自然是不敢违抗圣旨的,她的小脑袋也怕掉。只是现在啊,她也不在长公主府上了。”
“她和长公主一样,都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宫了。”
刘寰气得将桌上的酒杯推翻,“没用的东西,一群没用的东西。”
“连两个女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高松正要叫人来收拾地面,瞥眼瞧见宫门口站着一人,便说道,“陛下,忠义侯过来了,见不见?”
刘寰本来正在气头上,一听忠义侯的名字,气到消了些许,“既然是忠义侯来了,必然有大事商议,且叫他进来吧。”
高松走到门口,“忠义侯,皇上召见,请随我来。”
忠义侯温睿临朝高松微微颔首,便跟着他走了进去,跪在地上行礼,“吾皇万岁!”
刘寰伸手说道,“忠义侯平身!”
“我已经吩咐过了,忠义侯忠肝义胆,倾囊相助,舍小家为大家,乃世人之楷模,见朕可以跪。”
温睿临恭敬地说道,“吾皇圣恩,微臣无以为报。但忠君爱国之心,绝不可少了礼数。”
刘寰问道,“忠义侯这次进宫,可有什么事情要上奏吗?”
温睿临说道,“启禀陛下,的确有事启奏。”
“陛下圣恩,让微臣与右丞蔡游同领与北莽议和之事,微臣深感责任重大,唯有日以继夜,不辞辛劳,方能报效皇恩,不负大汉。”
“今日,北莽使臣提出了一个请求,微臣与蔡大人都不敢拿主意,还得请陛下定夺。”
刘寰听到是北莽使臣,便精神一震,“是什么请求?”
“他们已经答应好的条件,撤兵八百里,两国结为友邦,不会再有变数了吧。”
“如果是索要一些钱财、岁币、牛羊之类的,尽管答应他们便是了,我大汉地大物博,不缺少这些东西。”
温睿临说道,“如果是钱财、牛羊,我们倒也能想出办法来应对,这等小事就不劳烦陛下操心了。”
“只是这一次,北莽使臣提出的要求是,按照北莽成亲的礼仪,北莽使臣过来提亲,要拜见长公主,与长公主商议成亲的细节。”
刘寰一听,脸色一变,“又是见姑姑!”
“我哪里去找姑姑给他们拜见。”
“去回了他们,说长公主病了不见!”
温睿临面露难色,便侧眼看向高松。
高松上前给刘寰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陛下,按照礼数,的确是要见一面的。”
“北莽与大汉礼数不一,需要提前沟通,协商,以免在洞房之日闹出些不便来。”
一听到高松说起“洞房之日”,刘寰顿时气的面红耳赤,“洞房能闹出什么不便来?”
“这些北莽蛮子,他们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高松说道,“陛下,他们也是按照礼数来办的。”
“以前也有诸侯国和亲,将女子嫁入我大汉皇室,也是要提前商议的。”
温睿临说道,“是啊,都是些礼数而已,并不是北莽要找事。”
刘寰忿忿地说道,“北莽使臣要见长公主,那霍无缺也要求见长公主,还有宗哲老头子也要见长公主。我也要见她啊,可是谁能告诉我,长公主在哪里呢?”
“忠义候,我也不瞒你,你上次问过我,为何先皇驾崩,长公主没有露面。朕登基大典,长公主还是没有出现,我只推说长公主病了,不便外出。”
“实话告诉你把,长公主不见了,我也找不到她人,谁也找不到,连皇太后也找不到她。”
温睿临脸色一变,“陛下,现在离和亲之日只剩三个月不到,如果长公主不见了,那么和亲之事便会有变数啊!”
“一旦见不到长公主,娶不到长公主,那北莽幽王耶律雄基必然勃然大怒,撕毁协议,挥兵南下,入侵江南,到时候我们大汉危矣!”
刘寰面露恐惧之色,“我如何不知道这些?”
“可是长公主不在,高松也寻遍了整个京城,没有发现蛛丝马迹,我能怎么办呢?”
温睿临看了一眼高松,便对刘寰说道,“陛下,我有一计,可应对此难题?”
刘寰大喜,“忠义候快说,如果能解此难题,找到长公主,去我心头大患,确保北莽、大汉和亲顺利进行,我大大有赏。”
温睿临上前两步,如此如此说道。
高松拍掌说道,“忠义候此计甚妙,甚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