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碎玉轩离开,我想着去瞧瞧夏冬春,上次见她的时候腿好了不少。穿着厚底的绣花鞋也可以在院子里走几步,不仔细观察和普通人走路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不能再穿花盆底。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是一个人的性子变了那一定是遭到了偌大的挫折,就像夏冬春这样。
到了冷宫边上的揽翠居,比延庆殿更荒凉十倍不止,院中还种起了青菜。今天太阳正好,夏冬春正和她的贴身婢女果儿在太阳底下做针线。
见我进来果儿起身行完礼就退到一边,夏冬春抬头看了我一眼,仍旧专心的缝着手里的东西,只有些别扭的说道,
「你不去恭喜你的好姐妹,怎么有心思来我这里。」
我笑了笑,说道,
「夏姐姐消息灵通,足不出户也能知这后宫诸事。」
夏冬春一边穿着针,一边说,
「这宫里难道还有谁事不知道的吗,说碎玉轩里久病无宠的常在骤然之间得了皇上宠爱,不仅没侍寝就被封了贵人,还一路被皇上抱了回去,羡煞宫中嫔妃。」
我拿起她篮子里做好的丝帕,比之前长进多了至少能够入眼,随口问道,
「那夏姐姐羡慕吗?说到底你也是宫中嫔妃。」
夏冬春放下手里的针线,带着恨意说道,
「安常在今日是来嘲讽我的吗?我算是什么嫔妃,如今在这里苟延残喘就是为了看到她的下场。」
我低头仔细的看了看夏冬春现在的样子,初进宫时她张扬艳丽珠圆玉润穿金带银,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如今的她虽然经历挫折单薄了许多,但眼神中少了愚蠢多了几分坚韧,素面朝天在这春光下别有一番风情,要是现在的她去参加殿选,也不用皇后提醒才能得个常在的位份。
「夏姐姐如今大好既然恨她为什么不自己去讨个公道,难道真想一生都被困在这揽翠居种菜刺绣、了此残生?」
夏冬春盯着我,问道,
「你到底还有什么目的,我夏家在宫里的关系之前就已经交给你了,今日又来劝我,为何?」
我微微一笑,说道,
「夏姐姐真的和当初不一样了,但也不必把我想得那么功利,我帮你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夏家,但也有一部分是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活下来。」
我看着夏冬春不解的目光,知道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多番刁难我我还会希望她好,解释道,
「你我之间原本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又不是昭信、妲己那样的狠毒之人,还不至于为了一些口角就巴不得别人去死。」
「再说你当时那个样子,我再大的气也没了。」
夏冬春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
「谢谢你,让我再想想,好好想想。」
回去的路上我想着她的样子既可怜又可叹,连华妃的名字都不敢提,让她走出这揽翠居也犹犹豫豫。
显然是十分痛恨但更为害怕,不得不说华妃这样的手段虽然狠毒,但的确有效。
春蕊小声说道,「小主,这夏常在已经废了,您要是可怜她派奴才们过来就罢了,干嘛还要自己来呢,这揽翠居和冷宫就隔着一堵墙,不吉利。」
我并不在意所谓的晦气,说道,
「我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走走,就当我圣母心泛滥想做回菩萨。」
春蕊笑着恭维说,
「小主和善,在宫里是数一数二的好主儿,在奴婢心里您就是活菩萨。」
「不过最近皇上来咱们这里的时间比不上之前,小主还是要多花些心思。」
我笑而不语,这也算是我上辈子工作那些年得来的经验之谈,再说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我到底是什么目的真的重要吗,她得到的也是实实在在好处。
至于大橘,如今他正和甄嬛浓情蜜意,哪里想得起别人,我也懒得去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