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悯自然地将向他飞奔过来的欧阳可薇揽入了怀中。
欧阳可薇笑得眼睛都快弯成新月,兴奋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云哥哥当上长老了么?”
冉悯故意失望似的,摇了摇头,叹道:“唉……”
欧阳可薇的面色马上变得担忧起来:“啊?怎么会这样……”
话还没说完,冉悯手心向上摊开手掌,打断了她,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手中的正是那块紫色无字牌。欧阳可薇几乎是尖叫着,将它从冉悯手中拿起,然后笑着,说道:“果然我云哥哥最厉害了!”
冉悯笑着,任由她像个小猫一样绕着自己转了一圈。随后,又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跑到了凉亭里。
“快坐下!”欧阳可薇说着,按住冉悯的肩膀,让他坐在长凳上。这样一来,站着的她就要比冉悯高出一些了。
冉悯按照她的要求坐下后,欧阳可薇才说道:“我们可说好的!”
“嗯?说好什么?”冉悯问道。
欧阳可薇嘟着唇,说道:“讨厌……说好的用这根红绳来系无字牌……”她说着,手指已缠上冉悯的脖颈,轻柔地替他解下那条红绳。
随后,又仔细地将紫色牌挂在红绳之上后,才又轻柔地将它重新系回了冉悯的脖颈上。
她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认真的时候。
冉悯看着她离自己不过几寸的脸,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欲念来——他要吻她。
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冉悯的左手按住欧阳可薇的后脑,就这样吻了上去。而欧阳可薇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冉悯扶住了她的身子,所以,她坐在了冉悯的腿上,而上身则倚在了冉悯的怀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分开的时候,欧阳可薇的脸颊绯红,喘息也有些急促。她低着头不敢看冉悯,随后像是个小猫一般,将头埋在了冉悯胸前。
冉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没说什么话。
这一整天以来都太魔幻了。无论是那从未见过的,如雕像一般的迦楼罗,比武时意图刺杀他的邢阳,亦或是授予他紫色牌后,诸位长老的态度。
没有任何一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内。除了欧阳可薇。
他早已猜到了,欧阳可薇会在他从议事厅出来后,必经的路上等他。而这里有一个亭子,欧阳可薇一定会在这个亭子里。
还有,她会为他骄傲,随后亲手为他将这块紫色牌挂在他的脖颈上。
当然也有他没有料到的——那便是这个吻。
而这时候,欧阳可薇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云哥哥,我想好了。”
冉悯笑问道:“想好什么?”
欧阳可薇仍是十分认真地回答:“前几天,妈妈问我,如果突然出现一个人,告诉我,我一直以来都认错人了,他才是那个真正的云哥哥,我会怎么做。”
听到这个问题,冉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就连揽在欧阳可薇肩上的手臂都不自觉的僵了几分。
“你……会怎么选?”他问道,用他平生最好的演技,掩饰即将颤抖的声音。
而欧阳可薇却忽然扑到了他的怀中,说道:“我选你!就算你真的不是我记忆中那个云哥哥,我也选你。我想,或许妈妈说的是对的,小时候的感情,是友情,是面对兄长才会有的情绪。但刚才我突然发现,和你在一起,我会心跳加速,会害羞,这是我小时候不曾有过的感觉……”
冉悯只觉得似乎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突然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他揽着欧阳可薇,正要再次去吻她,却突然意识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
明明没有风,但树叶却忽然摇曳了一下。他们二人同时向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去,却除了几片掉落的树叶以外,什么都没看见。
“是鸟儿吗?”欧阳可薇小声问道。
“或许吧……”
冉悯并未感觉到周边有什么人的气息,当然,他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思考这些。
毕竟今天的意外有些多,欧阳可薇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自然也算其中一个。
***
将欧阳可薇送回房间之后,冉悯再次来到了静思谷。
虽然曾经同是恶鬼道的金牌护卫,但冉悯与邢阳算不上熟悉。曾经邢阳是轩辕翼的得意弟子,常伴其左右;冉悯虽然也同在恶鬼道,却与这轩辕翼不大对付,二人之间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再加上轩辕翼这人为人处事有些孤僻,与其他几位长老关系都不是很好,而冉悯与慕容玉阳、叶文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轩辕翼更是不拿正眼看他,连带着邢阳也是同样。
如今轩辕翼已死,冉悯虽不知其死因,但仅凭紫色牌经了常深的手后最终到了他的手中,以及这邢阳无缘无故的,在明知风险极大,且众目睽睽的情况下,仍然妄图刺杀他,便知道,轩辕翼的死,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关。
此时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唯有西方的一抹斜阳还未被遮住。
往常平平无奇的夕阳,在此刻,仿若一道金色的圣光一般。冉悯打开门,金光便直接照射在邢阳的脸上。
阳光太过于刺眼,邢阳于是条件反射地紧闭上了双眼。稍微适应之后,他才睁开眼,看见一个逆着光的人影。
冉悯逆光站在门前,邢阳本能地想要抬起一只手来遮住阳光,但他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根本做不到,因此,只能眯着眼睛。但他仍然看不清来人究竟是谁,只知来人身形高大,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待冉悯将门关上之后,邢阳才看清楚他的面庞,随后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哂笑。
“呵。”冉悯也不屑地笑了一声,笑得十分轻浮,令人听见便会生气。
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不会怎样;但以邢阳现在的状态——他跪着,冉悯站着;他的手脚被缚,冉悯手脚灵便;他是弃子,而冉悯,是长老,是领袖。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明明还处于同一位置,如今,地位却已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处于云端之上,而一个,只能被碾碎在泥土里。
所谓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