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真丝黑色衬衫,可以听见陆江临紊乱的心跳声。
他单手扣着千意的后脑勺,声音起伏,“傻瓜,我怕的不是你下手太重,杀了胡爷,而是担心你被识破,懂么?”
千意正经地解释,“我不会被识破。”
“我是说万一。”
苏千意挣开陆江临的怀抱,觑着外面的钢丝:“你是故意打开窗户在这儿等我的。”
“是。但……”笑意从嘴角漫开,陆江临说,“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先来我这里。”
“你都知道了,我还怕被你看见么?”苏千意摘下墨镜,那双清澈的眼睛带着笑意。
她认真地说明自己的行程,“江临,我得去港城参加绘画比赛。”
“我知道。”陆江临走到客厅,把烟杵灭在烟灰缸,转过脸,“我陪你一块儿去。”
“好。”
……
老四谢元南推着坐轮椅谢萋萋去医院后花园散步,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隔壁病房住了新的病人。
那人刚好是胡爷。
胡爷这样的人都受伤了,会不会是……自己聘请的金玫瑰动手了。
是否意味着那些底片抹除了?
可当她哄骗谢元南去买吃的,利用接单后台找到金玫瑰时,只得到一句。
【伤了人,也没见对方拿出底片,看来谢大小姐成了他们手里不肯放弃的棋子了。】
谢萋萋心里七上八下,待在病房里,还唯恐胡爷的人会查到是她派的人,去找她算账。
“四哥,你晚上能不能不回去?”
老四谢元南摇头,“不行,四哥有急事,明天必须去公司。”
“可是……”
“放心,我给你找了护工陪你。”
谢萋萋不敢执拗地要求,只能呆呆地坐在病房内。
可护工出现的时候,她都感觉那人是别人派来杀她的。
突然间也十分想念五哥,他们在的话,肯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
然而,后悔也晚了。
谢萋萋蜷缩成一团,警惕地防范着。
高度紧张的状态,让谢萋萋难以入睡。
这是苏千意想要的结果。
一开始她的确可以糊弄谢萋萋,说一句底片已经销毁了。
但她就是见不得谢萋萋轻松自在。
她要让谢萋萋在她去港城参加绘画比赛的这段时间,惶恐不安。
谢宅。
谢父同胡爷谈判没成,心里对苏千意越发忌惮。
担心谢家出事,联系了老二谢元安,去了陆宅,商量婚事。
陆老坐在沙发上,故意问,“谢老弟,我听说最近谢氏的股票跌停了?”
谢父知道对方的意思,但面上还是带着笑意谈论女儿和陆少的婚事。
“陆老兄,我谢家现在的处境只是暂时的,等过了这段时间,自然会好,你不要听外面媒体胡说八道。”
“是么?”陆老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面上,“谢大小姐今年的绯闻可不少啊。我记得,她还跟一个叫木放的男人有关系。”
老二谢元安看陆老对妹妹的鄙视和嫌弃,有些控制不住了。
“陆伯父,陆少的名声,近几年来,好像都不太好。”
老二谢元安对妹妹的婚事上心,陆无良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解得清楚。
说出这话来,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陆老知道。
比起绯闻,陆无良不遑多让。
“而且我们谢家只是因为得罪了人,才会被针对,等日后扳倒了仇家,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同我们谢家联姻!”
说完转身看着谢昌华,“爸,我想妹妹的婚事是没指望,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回家。”谢父起身,同老二谢元安一路。
刚走了两步,沙发上的陆老就打断了,“等等。”
谢昌华和谢元安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身。
陆老这才笑着说:“谢老弟,别生气嘛,孩子们的婚事,都由孩子们自己做主,如果他们两人乐意,那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
谢昌华担心夜长梦多,当机立断:“明日订婚怎么样?”
“好。”
订婚的日期一确定,谢昌华就舒心了。
同老二回到家门口,他就以自己有事为由,让老二先回去。
“爸,你是去……见妈么?”
被看破了,谢昌华的表情不太好看,“我去看看她。”
上次民政局扯了离婚证后,两人匆匆一别,再也没有见面。
他们曾经是公众媒体的模范夫妻,如今分道扬镳,引来了众多猜测。
甚至有人还在背后调查爆料。
谢昌华对太太风棉情根深种,所以愿意低头,再去风宅见她。
“不好意思,老先生,我们太太不想见您。”
风家新招了佣人,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脸肉肉圆圆的,煞是可爱。
“小姑娘,我必须见她一面,麻烦你通知你家太太。”谢昌华从兜里拿出一个礼盒,“麻烦你把这样东西带给你太太。”
小姑娘接下礼盒,又快速地往宅子里跑去。
没多久,礼物盒收了,小姑娘又飞快地跑到院门口说,“老先生,进来吧,我们太太答应见你了。”
正厅。
短短几天,风棉的状态不复曾经,一张脸呈现出老态。
神色也是冷郁的。
见到谢昌华,她只是说,“谢先生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阿棉,难道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么?”谢昌华有些无措地走到跟前问,“家里的孩子们,你也不管了。”
“他们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风棉已经对这些琐碎的事不曾在意。
“你知道,钱欣现在已经是盛大歌剧院的员工了么?”谢昌华一脸激动,“是苏千意让钱欣找了廖言,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风棉坐在凳子上,那张脸没有丝毫喜色,“虽然我们这段婚姻的结束是被人挑唆的,可如果不是苏千意,大概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阿青是被你逼死的。”
“他本身就得了病,是……”
“你瞧,你自己都承认。”风棉泪眼婆娑,“我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没有一次告诉我真相。”
“我只是怕你难过。”
“谢昌华,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风棉的心里对谢昌华的形象看得太高大。
以至于真相大白,她整个人就接受不了。
“谢昌华,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走吧。”
谢昌华看着昔日恩爱的太太如今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更大。
他握着拳头,在门口止步,“萋萋的订婚宴,你也不来么?”
“等等。”风棉心有不忍,“在哪里办?”
“星际酒店。”谢昌华丢下一个地址就走了。
站在夜色下,谢昌华嚎啕大哭。
苏千意,都是你,都是你!
他对苏千意的怨恨越来越深重了!
一天后,正午。
港城。
豪车开到王宅外面,小七已经驻足等待了。
“老大——”小七欣喜,大步走到了车门口。
车门拉开,人刚要扎到怀里。
陆江临先一步挡在了面前。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变高了。”
小七抬头一看,自己正挂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你你你……你谁啊?”
连连后退几步,被苏千意拽住了手腕。
“你老大的男朋友,临爷。”
小七这才恢复了玩性,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临爷大名,王某十分敬佩,走,进屋说话。”
几人一起进屋。
王父已经命人备好了午餐,看见苏千意的脸,惊诧不已。
落难的儿子,竟然是由这么小的姑娘养大的?
“爸,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千意小姐,我的……救命恩人。”
王父张大嘴。
原来最近说的未远金牌设计师千古,绘画大师意寻,以及击败白城的拳击手就是她。
等落了座,推杯换盏的时候,王父问起苏千意,来港城的用意。
千意回答,“我是代表白城胜宁大学来参加绘画比赛的。”
“绘画比赛?”王父看向儿子。
小七正憋着笑。
原来是儿子专门找的一个见好朋友的借口。
饭后,王父带着苏千意和陆江临在书房密谈。
提到了自己妹妹和儿子去白城回来被人追杀的事。
“我想知道,千意小姐同谢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王父那严肃的表情,苏千意就知道,对方怀疑自己的妹妹和儿子上次的遭遇是因她而起。
苏千意刚要解释,旁边的陆江临却开了口,“这件事我想单独跟王先生解释。”
陆江临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
她在门口不过待了十分钟,王父再见苏千意,则是十分的客套恭敬了。
对此,苏千意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