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语声淡淡的补充道:“某些你认为无关痛痒,并不重要的事情。”
事到如今,即便宗主此时胃里再翻涌,也察觉到了周游言谈之间的反常。
“你想怎么样?”
宗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没有试图狡辩抵赖,更不曾试图解释什么。
不得不说,在最初刚从巨蛟那边得知的愤怒过去之后,周游甚至有些开始欣赏起她的风度来。
不说从前,单就说周游在冰潭边那无数个夜里,就无数回的扪心自问过,究竟喜欢这魂什么?
容颜吗?
男女之间的确最容易因为容貌而心动,所谓一见钟情,大多是看中了其皮囊。可惜红颜易老,岁月无情,即便修士寿命会随着修为而延长,但依旧改变不了天人五衰的结局。
可周游对宗主真正容貌印象很少,毕竟最初焚天剑里那魂出声却并未现身,以至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误会对方性别为男,闹出好多的乌龙来。
那是因为过去吗?
这更加是个笑话,即便经历了幻境种种,可周游依旧没能完全把邪帝或者泣鬼神医的过去想起来。
因为回忆而喜欢上一个人,至少周游没这种闲情逸致。
他长相不说貌比潘安、卫玠那样的美男子,可能够令晴儿动心,秦琳、赵梓安、魂女等无数人痴情,至少帅气俊逸的皮囊有!
论名气,不提曾经的邪帝、泣鬼神医每一个都响当当,但他周游除去蓬莱门主,光是周神医这三个字摆出去,就足够有名气了。
钱、权只要他想,并不难到手,修士修为或许周游不会绝对天才,可也不差什么。
所以但凡周游想要,完全没有万花丛中过的风流潇洒,为什么就死心塌地在了这魂身上呢?
看着眼前神色从震愕极快恢复的宗主,周游苦笑了下,喜欢就是喜欢了,爱就是爱了,哪有什么原因呢?
或许是其惊才绝艳的过往,或许是其风华气度,或许是其智谋手段……
如果要找理由,这曾经的长生道者,如今的蓬莱宗主身上,周游能够列举出成千上万无数条出来。
所以哪怕被一而再再而三欺瞒敷衍甚至利用,于周游来说,也不过是“心甘情愿”四个字罢了!
因此他看着彻底恢复平静的宗主,终究不忍心再为难她,主动道:
“我不想怎么样,更不想要威胁你,只是阿故,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你不能隐瞒我。”
与宗主打交道到现在,周游从来不担心她会说谎,只是有些事情,对方能够轻描淡写的将重点省略而已。
就如龙魂和轮回石。
之前周游纵然生气,到底还是没有当龙魂的面揭穿她,十分配合的被套路。
现在既然支开了其他人,话也已经说开,那么周游也就懒得再拐外抹角:
“为什么要将轮回石给龙魂?”
与宗主相处,周游觉得很多时候,开门见山更好一点。
因为如果把话题抛给宗主,那么她会避重就轻,但只要周游问的问题,除非实在不能说的,否则基本都能够得到答案。
果然如周游所料,被询问之后,宗主也确实没有隐瞒:
“我欠龙魂一份天大人情。”
周游盯着宗主,心知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那么这位蓬莱宗主也确实不会去争抢轮回石。
所以方才她当着龙魂,对周游所说的话,其实也算不上是在撤谎,只能说是宗主故意省略了诸多细节而已。
可周游知道是一回事,有些事情既然开了口,那么他也便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轮回石与深渊阵心的事情?”
问完之后,即便宗主久久都沉默着没有回答,周游也并不着急。
心里知道她应该是不能说,或者不愿意说,所以只能沉默,周游便扬起嘴角冷笑道:
“阿故,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可是你先撕毁的。”
周游目光灼灼的盯着宗主:“既然你不肯说,也就罢了。相处这么久,不提幻境之中那些,我知道,阿故你看似无欲无求,出尘高雅的很,实际上心思深不可测,谋筹算计更是天下无双。
现在想想也是,倘若真的对深渊没有什么的图谋的话,恐怕你压根不会不补退让于我?”
同样的话题,几个时辰之前让周游眼底眉梢具是笑意,几个时辰之后,却仿佛将天地倒转,颠覆他所有认知。
尤其是他完全不信巨蛟那些话,将其当成挑拨离间,甚至怒而将其甩下深渊,可片刻之后就被打脸,周游想到这儿,眼底越发冷起来。
“也罢,和你之前的因果从最初就是我强求来的,不管当年夜魂也好,现在与你签订双生契约也罢。”
说到这儿,周游越发冷笑起来,他目光死死盯着眼前人。
纵然宗主就坐在他面前,可周游却无法分辨她垂眸掩去的情绪。
明明极近,仿佛伸手可触,然而真正相处才发现,对方从来都远在九重,如天上皓月,即便映在水底,也终究只是幻影。
愤怒到了极致,反而能够心平气和下来,周游现在就是这种堪称奇妙的状态。
所以在望着丝毫也不反驳的宗主时,他闭了闭眼睛之后,到底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一句道:
“阿故,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宗主远远不是表面那般平静,在周游这番话中,她垂下的眼眸里面,翻涌过错愕、震惊等复杂的情绪。
在漫长的无尽岁月之中,宗主极少有这样强烈到翻腾激荡的情绪。
可是这样太过突然的变故,却没有让她无法接受,反而极快平静下来,保持惯有风度的淡淡道:
“既然你说是那便是吧,至于其他,暂时不便告知于你。”
这样堪称爽快的承认,让周游再次睁开的眼底幽深一片,他笑了笑,点头道:“这样也好。”
就在周游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已经伸出左手,抓住了宗主手腕。
再深渊之中,被周游抓着手腕探脉之类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到她已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