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光阴如梭,一晃眼的便是民国三十七年。
北平风光无限,日近黄昏,夜色温柔如水。火烧云般染着的天空如火鸟一般,骄阳似火。
街头吆喝贩卖糖葫芦的老人家还是抱着那根柱子在街道上四处流荡,香飘十里的张大爷牛肉面生意也还是依旧红火……
他们的生活逐渐走向了安稳幸福,欢声笑语弥漫着北平的街道。
两年间北平军阀少帅景砚修宛如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手段比以前更加狠辣,更加果决。失守的南京也被顺利夺回,日军倭寇也被赶出了中国土地。
爆发的鸦片军火也被他无声地摁了下来,至此后军火不再属于人民普遍所有,属于军政管辖。普通人一旦私藏军火或者鸦片,一经发现需立刻上缴,否则枪毙处决。
所有人的生活都得到了安稳和幸福,唯独这个给人幸福的神明没有幸福。
——
“咚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
房内安静无比。
许久后,房内才传来青年漠然的嗓音。
“进来。”
房门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
秋水从门外走进来。
她手中端着一杯水和一副西药。
房中书桌前坐着的青年西式的雪白衬衣冷冷淡淡的,他低着头垂眸看着手中的文件。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清透的镜片下,黑眸漆黑冷漠,长睫微垂着。淡色的唇瓣淡抿着,毫无情绪的冷漠。
秋水走过来,轻声的说:“二爷,该服药了。”
自从姑娘走后,二爷的身体迅速的垮了下来,医生说是当时从车内跳下来重伤没有及时安稳的修养,再加上情绪起伏波动太大,才落下了病根。
景砚修冷淡的抬起长睫,镜片下的眸子无波无澜。
他视线掠过一样秋水手上的药,抿着唇。
淡淡的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了。
秋水看着他一脸漠然的将药吞了下去,喝了一点水。
她知道二爷会乖乖吃药的,因为不吃药,姑娘会伤心的。
所以,二爷在吃药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过半句多话。
“出去吧。”
他放下水杯,雪白长指没有血色,又继续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秋水抿着唇瓣,没有说话,低头默默地拿起来桌上的水杯转身离开。
出门之际,秋水突然的回头看了一眼。
原本坐在书桌前低眸看文件的青年侧头看向了窗外,窗外的阳光如此明媚,可他的黑眸看上去无神又茫然。
鼻梁上架的金丝眼镜在阳光下粼粼,空洞的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秋水鼻头一酸,迅速关上门离开了。
她遇上了苏副官。
手中水杯掉在地上,碎成了玻璃渣,水蔓延在地上。
秋水无助的靠在苏副官怀中哭的泣不成声。
她知道房间的那个男人深爱着她的姑娘,尽管、尽管她家姑娘已经不在了……
二爷在姑娘的棺材前守了整整五天。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守着她下葬,为她立下吾妻之墓,有时候站在墓碑前一站就是一天。
老夫人都很关心他,怕他想不开,结果他只是变得更沉默,更冰冷,像个机器人一样活着。
他比以前更加沉默更加冰冷,他的生活好像除了军政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永无止境的工作,永无止境的战斗。
为了人民的幸福吗?
不,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小姑娘失望。
她说过,
自己大英雄。
英雄的职责是保护国家。
可他却连她都保护不了。
秋水哭泣。
捂着胸口的地方——那里好疼啊。
好难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