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衔心里清楚，西凤与东临本来就是对立面。
能有机会在东临土地上作乱，西凤人绝对不会放过，再说还有一个血煞阁。
哪怕没有林初一和周易，他们也不会放过东临，不会放过他。
说实在，南天祁很羡慕这种并肩作战的友情。
可惜，他是南炎的太子。
不同国境，总是没那么信任的。
轻咳了一声，他也走到坑洞边，低头去看坑中的人。
“他死了没有？”
林初一摇头，“血煞阁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说罢，她跳下坑内，将人从土中拽出，给提溜了上来。
文渊脸色青白，浑身是血，软趴趴的，胸口处还有个窟窿。
稀奇的是，人都这样了还没死，还有微弱的呼吸。
林初一蹲下身去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手搭上文渊的脉搏，接着又放到了他的胸腔处。
随即眉头一挑，似乎发现什么新鲜事一样。
周易不解，“这还看什么，你还打算救他不成？”
林初一起身，冲两人抬抬下巴，示意他们也去看一看。
“他还有气呢，而且伤势正在快速恢复，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乱跳了。”
心脏都被刺穿了，人还活着，就问稀奇不？
且这种状态之下，伤势还能自主恢复。
那速度，都快赶上活死人肉白骨了。
人还活着？
听到林初一的话，不说周易，就连丁闫和南天祁都不信邪地凑了过去。
南天祁探了探文渊鼻息，周易摸了摸脉搏，丁闫将手伸到了文渊的脖颈处。
片刻后，三人对视一眼，周易和南天祁异口同声道。
“真的还活着？”
林初一突然蹲下身，小手咔嚓一下捏断了文渊的脖子。
那声音太过清脆，南天祁一惊，下意识觉得脖颈一凉。
这小姑娘，咋能说动手就动手呢？
林初一又将手放到了文渊的鼻息之下，目光闪了闪。
果然，还有气。
“这人，应该是不死之身。”
此话一出，三人皆惊。
“不死之身？这么牛？”
周易嘴巴都能塞下个鸭蛋了，将文渊翻过来调过去的细瞧，跟瞅什么天外来物一样。
“你说他是不死之身？长生不老，永远都死不了吗？”
林初一摸了摸下巴，不确定道。
“这跟长生不老不一样，长生不老追求的是活着，这人到底是不是活人还不好说。”
南天祁有些不解。
“他不是也活着吗，有气息有脉搏。虽然微弱，但的的确确是有的。”
林初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半晌，周易突然道。
“血煞阁这些年一直在招揽猎杀妖类，和各种能人异士。
愿意加入他们的，都成了掌管一方的人物，不愿意加入的下场皆生不如死。
他们将人的体内融入妖血，让人拥有妖的能力，不过失败的居多。
那些半人半妖，体魄强于常人的黑衣人就是。
我猜测，这个是不是成功的那一个？”
是有很大的可能，不过也不尽然。
林初一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这天底下有什么妖怪能拥有不死的能力？
它要是有那个能力，也不至于被血煞阁的人给弄死。
这人绝对跟平城的事情有关，能够操控那么强大的阵法。能压制住旱魃和那些阴兵，可不是死不了那么简单。
“他应该不是文渊，不是真正的文渊。”
几人更疑惑了，楚玉衔皱眉。
“不是真正的文渊？那他是国师元培？”
林初一摇头，叹了口气。
“可能也不是。”
“那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
众人……
楚玉衔想说别问他是谁，能不能想个办法先将人给弄死？
也不知道不死的范围在哪，若是五马分尸了，他还能不能再长回去。
就在这时，却见林初一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城外的方向。
南天祁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突然亮了，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常，脸色蓦地一变。
“天羽。”
来不及多说什么，南天祁收起长剑。
面上带着焦急之色，运起轻功就急急朝着城门方向飞去。
那二十多个影卫见状，纷纷跟上。
林初一也没耽误，当即跳上了无邪剑，回头冲周易道。
“去我家把滚滚带上，速度快点，迟了这京城恐怕要保不住了。”
说完，便要御剑离开。
丁闫立马跟着跳上剑去，他显然也感觉到了城门方向不同寻常的波动。
“我跟你一起去。”
林初一没有拒绝，让他速速将卫青召回黑刺里，以防万一。
“带，上我啊……”
楚玉衔伸了伸手，无邪已经飞出去老远了。
他看了看周易，又看向地上躺着的文渊。
想要去追，又怕人活过来跑了，到时候又是个麻烦。
“这人怎么办？”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一团泛着淡紫色的火焰便从林初一离去的方向飞来，没入了文渊体内。
文渊的身体燃烧起来，眨眼间火焰便蔓延至全身，温度极高。
一阵阵凄厉的哀嚎从他体内传出，如同鬼泣般，令人头皮发麻。
周易回去找乌龟去了，回来时文渊已经成了灰烬。
他踏上铜钱剑，让楚玉衔赶紧上来，两人快速追着林初一和丁闫而去。
以两人的能力，或许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异状。
但有人提醒，后知后觉还是能感应到的。
城外出事了，还是大事。
此时，京城外，赵涂和文渊待过的那间荒宅处。
宅子已经没了，连带着宅子外的树木野草一起被夷为了平地。
血液浸湿了地面，入目是大片大片的红。
林初一和丁闫赶到时，还能看到地上被撕碎的兽类残肢。
小手一握，一颗圆乎乎的妖丹出现在她手里。
感受着里面蕴含的力量，林初一猜测。
底下那被活生生撕碎的妖怪，至少有五百年往上的修为。
神识覆盖，一个已经损坏的圆形阵盘被埋在瓦砾之下，还在往外散发着阴邪之气。
两相联系，林初一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将内丹收起，御剑继续朝前飞去。
城郊一处荒凉之地，南天羽倒在地上，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少年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暴起。
那双本就没有多少神采的眸中，时而清明，时而一片漆黑。
他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可只能到这里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