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禾拿着几本账册过来,问守在门口的梅姑:“夫人还没起吗?”
“没呢!昨晚睡得晚,你小点声。”
楚宁歌听到动静,在被窝里抻了个懒腰,这新棉花做的被子就是暖和,她一点也不想起。
挺尸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了,今日说好要看纸坊的账册。
眼睛扫了一圈也没看见衣服。
声音懒懒的叫了声梅姑。
“夫人醒了,您稍等,奴婢去给您拿衣服。”
没一会儿功夫,梅姑推门进来,伺候楚宁歌穿衣。
“这么暖和?”
梅姑笑道:“知道夫人怕冷,特意叫小丫头把棉衣拿去烤了烤,您穿着也暖和不是。”
“梅姑真细心,其实我也没那么娇气。”
“您对奴婢们好,这又算得了什么,可不能让她们白拿工钱。”
楚宁歌这件薄棉衣是她亲手设计的,类似于新中式,领口和腋下都做了盘扣,还做了收腰设计,梅姑绣活好,领子袖口都用绣线绣了梅花。
搭配的薄棉裤,也绣着同款花色。
楚宁歌对着镜子照了照:“唉!可惜看不到全身。”
“奴婢给夫人拿着照?”
“算了,反正外面还要穿罩衣。”
梅姑也欣赏了一下,拿来罩衫给她穿上:“您还真别说,以往就算天气再冷,那些贵妇们也没想着在里面穿一条裤子,还是夫人这主意好,这可暖和多了,往日总觉得穿的再多,也往里面灌风。”
楚宁歌一下子就想到风吹屁屁凉,噗嗤笑出声:“或许她们是怕难看吧!而且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也冷不到哪去?平民女子还是要穿亵裤的。”
梅姑面色有些古怪,实在是多数人的认知里,亵裤其实不怎么文雅,这个时期的女性穿亵裤多数也都是穿开裆的,而且还都是平民女子和需要干活的女性穿,为得就是个方便。
反倒是出门在外的男性会穿合裆的,尤其是上马打仗的男子,这要是穿开裆的,那一不小心就得与对方坦诚相见了,可以想象那场面得多尴尬。
用过饭后,夏禾把账本递给楚宁歌看:“这几个月的账本都在这了,最近咱们纸坊的生意越来越好,人手也不够用,奴婢做主又添了二十几个人,而且签得都是死契。
如今各种纸张皆是供不应求,已经排到了年后,奴婢就跟柯大哥商量,以后就限量供应,这样就可以保证各地经销商都有货卖。”
经销商这个词,她还是跟楚宁歌学的。
楚宁歌赞同的点头:“你做的很好。”
说来也有意思,楚宁歌当初是想让夏禾负责药坊,蒙晖负责纸坊,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楚宁歌细细看过账册,最后看着后面的银两数,沉默了片刻。
这纸坊满打满算还不到五个月,竟然已经有九万两之多。
夏禾见楚宁歌看着那个数字,她解释道:“其实这里还有一部分是客商付的定金,如果咱们纸坊再扩大的话,还可以赚更多钱。”
楚宁歌合上账册:“扩大的事以后再说,就先这样吧!最近你们都辛苦了,到账面上支二百两,你和柯正每人五十,其他的都分分,算是这段时间犒劳你们的。”
夏禾忙行礼:“谢夫人赏。”
“是你们应得的,你过去的时候再给柯正他们每人送包棉花,够做条棉被的就行。”
“是。”
楚宁歌又问:“最近怎么没看到阿花?”
“阿花在药房镇场子呢!夫人您也知道,咱们‘百草堂’的斜对面不是有一家叫‘杏林堂’的药铺嘛!按理说咱们卖的都是成药,也没有大夫坐诊,还做着批发成药的生意,也和他们也没太大关系。
可咱们生意太好了,就惹了他们的眼,三五不时过来找茬,还说咱们门前的对联就是个笑话,有时说的太难听,就起了冲突,这不就打起来了吗?
那年轻的过来找茬,蒙晖动手还说的过去,可那坐堂的老大夫过来找茬,蒙晖再动手,就显得是欺负老人家。
这不阿花有一次过去送药就给碰上了嘛!她一时气不过,薅起那老大夫就给举过了头顶,吓得他嗷嗷直叫,好悬吓尿了裤子。”
夏禾说着还笑得乐不可支,楚宁歌也觉得好笑:“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阿花就这么举着他,一路给送回了‘杏林堂’,还说再敢过来找茬,她就举着他逛遍整个南水镇,让他丢尽颜面,那老大夫果然不敢再找茬,您一直不在,阿花就留在‘百草堂’帮忙了。”
说着她还往外面张望:“按理说她知道您回来,早该回来了才是,要不,奴婢过去看看?”
“不用,我正好也想去药房看看。”
楚宁歌刚起身,就见朱阿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还一脸焦急:“夫人,夫人不好了,蒙晖被人抓走了。”
“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夫人,今天一早刚开门,就有人抬着一个死人到咱们‘百草堂’闹事,还说他们兄弟就是吃了咱们‘百草堂’的解毒丸毒死的,解毒丸是解毒的,又不是毒药,怎么可能毒死人,依奴婢看他们就是想讹人。”
楚宁歌倒是镇静:“可知是什么人过来抓的人?”
“是衙门的人。”
“衙门的人?”楚宁歌问朱阿花:“你可知那衙门的人将蒙晖带到何处?”
“奴婢,奴婢一时着急就忘记问了。”
夏禾急得不行:“朱阿花啊朱阿花,你就不能长点脑子,不打听清楚,你就跑回来。”
朱阿花垂着脑袋一脸丧气:“是奴婢的错。”
“罢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记得就行。”
楚宁歌对外面唤道:“程潇,你去打探一下。”
外面传来一声“是。”
另一头,蒙晖被衙差压着,越想越不对,实在是他们来得太快了。
“敢问两位大哥,您们是想将我带到何处?”
一衙差道:“你们百草堂涉及人命官司,自然是带到县衙受审。”
“黄龙县离此处至少几个时辰路程,两位大哥缘何来得如此之快?”
那衙差还想答,另一位恶声道:“我们乃有公务在身,岂容你个罪犯打探?”
蒙晖憋着口气:“这位官爷,那李二虽说死了,但却未必是我百草堂之过,你缘何就认定了我的罪名?”
“哼,不是你百草堂之过,难不成他是服毒自尽?”
蒙晖坦然:“那也未尝不可。”
“你既如此能言善辩,只管与县太爷辩来就是。”说完也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