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川拎着医箱坐上一架马车,驾车的是个长相敦厚的汉子,客气地对阮川道:“阮大人坐好,咱这就走?”
阮川“嗯”了一声,将医箱放在身边,手搭了上去。
马车从街道上驶过,由喧嚣逐渐变得安静,阮川挑起帘子看了眼外面,知道快到了。
今日是他这个月第三次来为林然请脉,他在太医院中还没听到雍郡王福晋有孕之事传开,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想必过了今日就要报上去了。
“阮大人来了。”
出云迎上来,满面笑意。
阮川认出这是林然身边的大丫鬟,垂眸笑着点了点头。
往来前却,流利展转,如珠应指。
阮川收回手,笑着道:“福晋脉象不错,十分强健,平日多注意些,先不要盲目进补,饮食清淡些,倒不必喝那安胎药,过些日子微臣再来请脉。”
每次阮川来请脉,林然身边人都凑得很全,闻听阮川此言,众人均是高兴不已。
阮川走后不久,胤禛也散值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一包点心,后面跟着的苏培盛怀里抱着食盒。
林然正在池子边看鱼。她将鱼食洒下去,各色的锦鲤凑到水面上争抢,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太阳已然偏西,胤禛回了院子后没见到林然,问了守着屋子的吹雨后,胤禛看看天色,拿了件披风向花园子来,正瞧见林然把手中最后一把鱼食抛下去。
“然儿。”
胤禛抖开披风替她围上,虽说入了五月了,但池子边还是有些凉。
“四哥。”林然反手抱住了胤禛的腰,将头埋在胤禛胸前,声音难得娇软,“四哥~”
“嗯。”胤禛应着,手轻轻拍着林然的背,“怎么了,想我了?”
其实天天都在一起的,但林然看到胤禛的瞬间忽然觉得委屈,这情绪来得突然,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赖在胤禛怀里撒起娇,不由有些难为情。
尤其本在身边陪着她的远岫出云都退到一旁,垂着头的模样叫林然觉得她们定是在偷笑。
胤禛揽着林然,低头看见她的耳垂都红了,不由好奇,用手背轻触她的耳朵,传来的烫意叫他失笑,“这是不好意思了?”
林然揪着他的衣领不许他再说,胤禛一叠声答应着,却是眉目舒展,心情十分愉快,于是转了话题。
“阮川可来过了?”
“嗯…现在有三个月了呢。”
胤禛见她眼中的期盼,读懂道:“嗯,我明日便告知岳父,也向宫里递个消息。”
虽说林然回林家也方便,但前段时间害喜折腾得她有些恹恹的,不是很想出门。
“我带了天然居的蛋圆子还有福满楼的走油鸽、挂炉沙板鸡回来,现在去尝尝?”
“听着有点腻……”
虽然这几样都是林然昨天点名想吃的,但孕妇的口味多变,胤禛十分有准备道:“那还有三丝瓜卷,一品豆腐。”
“唔…想吃的。”林然犹豫着给出了答案,她说着,刚想笑一笑,胸口却自胃部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不由弯腰干呕起来,“唔呃——”
胤禛俯身轻抚着林然的背,替她顺气,满目心疼,终于等到林然勉强直起身子,他索性将人抱起,平稳快速地回了卧房。
“先漱漱口。”
胤禛在屋内忙活得团团转,旁边人一时竟插不上手,林然看着一屋子的人觉得眼晕,想开口让她们退出去,又被涌上来的呕吐感止住了话头。
“都出去吧。”胤禛了解她,让众人都出去,他坐在床边举着杯子喂她喝下温水,见她难受的双眸泛泪,便低声哄着。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林然听他一句一句的安慰,不知不觉竟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感到的手顿住,林然平稳的呼吸声让他心中一松,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被子,又掩了被角,方退出了内室。
苏培盛压低了声音,回禀道:“今日阮大人来过,说福晋的胎像稳固,不必用安胎药。”
“害喜可有解法?”
苏培盛顿时不吱声了,摇着头退下。
胤禛又召来今日服侍的人,问起林然白日如何,得到回禀说白日还算安稳,只早上起身后干呕了一次,中午用饭倒很有食欲。
林然在池子边的情绪变化也在警示着胤禛,他的然儿如今正处在一个特殊时期,应当被更认真仔细地呵护着。
林然不缺觉,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起身后心情倒是飞扬,完全不见睡下前的难受,硬是将胤禛带回的几道菜与小厨房的晚膳都尝遍了,方满意地停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