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异界基地司令办公室,荣汉像是又老了十岁,整个人再也不复之前的精神气了,他看着桌面上的辞呈,一言不发,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凝重的寂静。
终于他叹了口气“想好了吗?这件事后我肯定会被撤职,天海未来肯定还得是你来挑大梁,现在就走?”
沈鸣用力点头,目光清澈而又坚定“我暂时没有能力撑起这个摊子,我想去‘前线’磨砺几年之后再回来。”
荣汉苦笑一声“‘前线’会死人的!不如留在这儿,多熬上几年,我现在的位置就是你的。”
“然后像你一样安于现状,失去进取之心,变成一个老糊涂吗?”沈鸣的目光灼灼逼人,他已经知道了李明叛变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荣汉换掉那个死刑犯。
荣汉的嘴张了又合上,他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甚至于不敢面对沈鸣的目光,把头扭向一边。
要怎么说?说那个贾志毅是自己老首长亲自打电话到他手上安排的吗?说那个贾志毅他的舅舅手眼通天,不答应,就换个人来做这个司令吗?说这件事自己不做也会有别人做吗?
这些说白了都是借口,自己还是做了,这些年他甚至没有去看望过林天北一眼,他怕看见了良心会受到谴责,晚上会睡不好觉,他亲手放过毁了自己曾经最看好部下家庭的罪魁祸首。
他对不起林天北,也许王浩说的没错,他已经从当年那个正直,善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骄阳’,变成了油滑,老道,逐渐默认了人情世故的‘残阳’。
荣汉不再劝阻沈鸣,只是点了点头,拿起那份辞呈,把它仔细收好,目送着沈鸣离去。
再次环顾四周,或许李明就是我的报应吧!当年舍不得的位置,这就要还回去了。
原本就狼狈的身影,再次佝偻几分。
昏暗的房间
一个个人影戴着面具围成了一个圈,中间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这里正是复国会的暗中据点。
“干的漂亮,这份空间传送技术会给我们推翻联邦的独裁统治做出极大的贡献!精神网络截断技术也在这次实战中有着不俗的表现,这证明我们的发展方向是可行的!”一名黑衣人兴奋道。
“是啊,各位同志,在我们会长的带领下,我们这团星星之火,终将可以燎原!”
“我们会复兴自己的民族!推翻腐朽的联邦!”
“复兴民族!推翻联邦!”
“复兴民族!推翻联邦!”
现场的气氛开始热切起来,复国会第一次大型活动取得了成功,让他们更坚定自己的信念。
“同志们!先安静一下!”领头的黑衣人站了出来,拍了拍手“我知道各位同志都为我们初步计划的成功感到兴奋,但这只是一小步,我们应该为接下来的前进的方向再做仔细规划,我们再联邦高层潜伏的同志传来密报.....”
会议结束,两个黑衣人换上了其他装束,摘下面具,正是王浩和李明。
“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王浩看了看一旁冷着脸的李明,询问道,常年卧底的他脸上总是会挂着一幅和善的笑容。
李明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王浩却是接着开口“其实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背叛一直照顾自己的上司,感觉的确不太好,就像我和卢闲,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但没办法,任务需要,我只能最后杀他的时候尽量给他一个痛快。”
李明抬头看了看王浩,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必须死,他死了安全局就只有我和那两个副局长够资历当上局长,那两个酒囊饭袋,我认定了荣汉不会推选他们,那就只有我了,保险起见,我还上下打点了一下,花了我不少积蓄。”
王浩又笑了笑“只有当上局长,我才能顺理成章的借助这场考试,进入基地,你知道吗?卢闲死前最后一刻,他以为自己要下位了,还在教我结交什么人有用,什么人不能惹,希望我能接他的班。”
“那你还杀他?”李明还是忍不住了。
“他死了我才放心啊!”王浩长叹一声“你别看刚刚屋里口号喊的挺响,实际上没几个人把推翻联邦放在心上,包括我,只有刚加入的傻小子才把口号当真,谁都知道联邦是个怎么样的庞然大物!”
“难你还对任务那么上心?”李明不解。
王浩目光复杂看了他一眼“复国会有三种人,第一种人就是那些刚加入复国会的傻小子,他们把复国会的口号看做是信仰,坚定不移的想要去实现它,之前炸海天超市的那群小子就是这一种人,他们不惧生死,连A级猎人都不怕,不过死的往往都是这种人。”
“第二种人,他们加入复国会只是为了利益,比如先进的技术,修炼的资源,刚刚那场会议有一大半人都是这种人,他们带着面具,口号喊的响亮,但什么都不做,滑的像条泥鳅,他们活的最长。”
“第三种人就有意思了,他们完全凭自己喜好做事,追寻所谓的‘自由’他们对第二种人嗤之以鼻,也看不起第一种人,他们完全不相信复国会的口号,他们加入复国会只是因为复国会允许他们杀人,抢劫,做一切联邦不允许他们做的事,并提供庇护。”
“那你是那种人呢?”王浩说完后李明更加不解,听上去王浩和哪种人都不搭。
王浩又笑了“我是第四种人,原本是个例外,不过你来了,我们姑且算是同类。”
“第四种人,他们原本不相信复国会的口号,但是却强制让自己相信,完全按复国会的口号去行事,看起来像是第一种人,但是却又不是,他们人最少,带着面具从不摘下,加入复国会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活着的理由。”
说完,王浩深深看了李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理由...”李明喃喃念着这一个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赤裸裸的揭开了,放在阳光下暴晒,他开始浑身不舒服,却又找不到问题所在,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