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说出口就后悔。
这家伙抱起她到书桌边
姜荔双手紧抓住边沿,感觉到他身后的动静。
“唔…坏蛋你又来…”
第三回很快结束了。
像是他故意为了让她更容易怀上小宝宝而补的一刀。
姜荔累得趴在那儿,浑身火烫但触碰到的桌面又冰冰凉凉。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范辰麟很快替她穿好干净的衣服,抱她坐在书桌上:“回去后才能洗澡,听到了没有?”
姜荔摇晃悬空的双脚,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真是无赖,早知道不跟你…不跟你那个了…”
他捏捏她的小脸:“哪里不满意我?嗯?”
“你始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的,忘记了吗?你们家都开始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我又什么都不是。”
她越说越没底气。
摸摸热乎乎的小腹,似能感受到好像真有小生命已经在跳动。
完了完了,自己这是犯傻了!
“不行,我要去吃药…”
她跳下书桌,还没走两步,就因为双腿发软,差点摔倒。
幸亏范辰麟抱住她:“不许去,不许洗澡,不许吃药。”
“那真的会怀孕的,你个无赖!”
姜荔急得捶他。
他把她抱到怀里:“我要的就是这个。”
“你无耻!卑鄙!下流!”
“宝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注意胎教。”
他坏笑,把她逗得眼泪掉下来。
姜荔哭得伤心,明明自己还能像个孩子开心生活,现在却被他纠缠上了,突然就要承担起这么重的责任。
范辰麟抱着她轻轻摇摆,像哄小宝宝睡觉一样,低声说着:“哪个坏孩子不睡觉,在这里哭呢?”
“我哪里坏?”
她嘀咕。
“不听话。”
“你又说我不听话。”
范辰麟听了,笑笑:“那我说什么,你会照做吗?”
“嗯…”
姜荔点点头,双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花。
他横抱她到外屋的床铺,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那现在听话,睡一觉。”
他说着,脱下外套盖到她身上。
姜荔寻到他的大手,轻轻拉到身前,像抱玩偶一样:“你不能走。”
“我不走。”
她安心闭上眼睛,感受到他另一只手在有节奏地拍自己的背,很快沉沉睡去。
屋外,夜雨越来越滂沱。
范辰麟小心脱出自己的手,起身到这简陋的屋子里走走看看。
外屋就一点大的地方,放了煤气罐和油腻的灶台,还有一些破烂的锅碗瓢盆堆在角落里,因为没有人使用,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看到一个卡通图案的碗和一个塑料水杯,洗得很干净,单独放在一个笼屉里。
他不免笑笑,又往别处观察,红砖墙上有贴几张很旧的奖状,还有很多奖牌,甚至还有个奖杯。
仔细看上边的内容,要么就是运动比赛拿了第一名,要么就是帮助其他小朋友因此获得好孩子奖状。
他想起自己书房里,用精致的相框装裱起来的各种证书奖章,便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奖状取下,和已经生锈的奖牌奖杯装在一起。
走到床头,有个破烂到掉漆掉门的小柜子,上边摆了个塑料相框,抽屉里还有一本相册。
他捡起相框,是那个秃头男人和咬着奖牌一角,满脑袋还都是汗的姜荔合影。
照片里,姜荔看起来更加青雉,也比现在更加瘦弱。
虽然整个人矫健精神得很,不过还是甩不掉她特有的憨憨气质。
这家伙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个傻傻的小笨蛋。
范辰麟嘴角扬起来,又去翻相册,里面是姜荔从小到大的照片。
她几岁的时候穿着鲜艳的毛线衣,她十几岁的时候,站在学校门口开心地笑,她二十几岁与班上的孩子合影…
虽然朴素简单,却是她在没有遇见他的人生里,每一个有过的快乐瞬间。
范辰麟反复翻看都觉得看不够,心里痒痒,为什么这么开心的时刻他都不在里面。
嗯?
那时候自己到底去做什么了,才导致错过了她这么漫长的一段人生?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能早点和她相遇,她就不用住这么简陋的房子,不用因为买不起好看的花裙子而只能用窗帘裁剪,更不用为了付医疗费,每个月省吃俭用地去辛苦还债…
她一个人走过了很多难关,在一切都转好的时候才碰到他,也难怪她有底气随时可以离开他…
范辰麟头一次觉得自己思绪变得凌乱。
他脑袋里有很多很多关于她的想法。
“唔…范先生…”
姜荔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呼喊他的名字。
范辰麟坐回她身边,边翻相册,边说道:“怎么突然醒了?”
“刚才做了个梦。”
姜荔挠着散乱的头发爬起来,倚到他背上。
她听着头顶雨滴击打在铁皮上,噼里啪啦的,又响又吵,迷迷糊糊地讲:“都这么晚了,爸爸他怎么还不回来?”
“你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了。”
他低语。
姜荔沉默一会儿,渐渐清醒了。
冰冷的屋子里,只有他身上存在温度。
她更贪婪地贴近他:“范先生你能找到他吗?”
范辰麟不温不火地回应:“不如找个人代替你爸爸照顾你。”
“能找谁呢?”
“你明知故问。”
姜荔又不语,她有些忐忑,不敢随意答应。
他与自己非亲非故,也不知道看上她哪一点了,也许只不过是一时玩玩罢了。
也怪自己不争气,总是一不小心就沉浸到他的温柔陷阱里。
她垂眸:“我一直记得被范先生扯断的那条项链。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又会被抛弃,以前是老天爷抛弃我,未来,也有可能是范先生你。”
他冷哼:“你睡着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吗?”
“那…那不过是一时…一时鬼迷心窍,我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了…咳咳,我有说什么吗?”
姜荔赶紧假装咳嗽。
一回想起自己说的暧昧不清的话,真是难为情!
范辰麟合上相册,生闷气:“等把道叔送走,我要的东西到手了,你收拾收拾可以回家了。”
“我家就在这里,范先生。”
姜荔指尖在床铺上画圈圈,觉得自己分明有些赌气。
但是那条项链令她印象太深刻。
她觉得自己就像它,随时能够被他扯断丢弃。
他听了,更加生气,不客气地抓她扑到自己腿上,扬手打她臀上:“又闹脾气?”
“你又打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姜荔手脚乱划,嚎啕大哭。
范辰麟气呼呼的,眉头皱得很紧:“不听话,你再敢回来住,我把这里拆了!”
他一想到她又要住回这破烂的砖头房,心急如焚。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回家,用自己昂贵的天丝被子把她裹起来,然后锁到宽敞温馨的卧室里。
哪怕走出卧室一步,都让他觉得很不安心。
更不用说这里漏风漏雨,灯泡都在忽闪忽闪地宣告自己即将罢工。
姜荔哭得一抽一抽:“你别拆!你拆了,我真的没有家了。”
“你有。”
范辰麟怒言。
这个女人让他头一回感觉到自己原来还有办不到的事。
为什么…她宁愿继续留在这里,也不肯与他回去?
“你爸爸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范辰麟抱她起来。
姜荔搂住他,把眼泪抹到他衣服上:“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
“哪有你这么霸道的人!”
姜荔哭着捶他。
他纹丝不动,抱着她恨不得揉进自己血脉里。
“你别再调皮,这里的东西我会让人过来再收一趟,剩下的就是等你从江家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屋外有着急的呼喊声从雨幕中传来。
“范先生你在吗?鉴定结果出来了!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