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色逐渐弥漫萧家花园。
姜荔在范沛山与范辰麟夹击下走进萧家的客厅。
此时,一众人已经等在里边,见到她来了,纷纷投来诧异质疑或者不解的目光。
姜荔见到有些日子没联系的谢玉衍,她坐在沙发那儿,由萧柏舟陪同着,安安静静地皱着眉头。
她的孕肚看起来也隆得更加明显了。
“玉衍,不好意思,今晚要麻烦你…和我做个血缘鉴定。”
姜荔站在一旁,双手无措地捏在身前。
谢玉衍抬头瞄向她:“我好不容易能过得好一些,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出现?血缘鉴定?什么意思?你居然敢说你是我失踪的姐姐?”
姜荔不语,生怕自己说话会惹她动胎气。
在她身边的萧柏舟虽然满脸不情愿与厌恶,但扫视一圈在场的人物,只得缩塌肩背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萧父萧母也在,不耐烦地盯着她:“我说姜荔你本事真的挺大,现在江、范两家为了你吵到我萧家来了。”
“不好意思夫人,今晚要打扰你们了。”
“哼,就算如此,你也不过多此一举,还真以为自己是谢家遗孀。”
萧母说完,林立的仆人也交头接耳笑话。
姜荔听见了,心里很不好受。
她想着赶紧过完这一晚,找江百生解释清楚两兄弟的误会,也许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夹在他们之间,成为众矢之的。
她朝范辰麟点头:“范先生,我这边没问题了。”
范辰麟走到范沛山面前,展示手中的文件:“我请了第三方鉴定机构,流程会很正规,我知道二伯自己也请了,我们可以两边一起进行。”
“好,我让他们加急6个小时出结果,那就麻烦大家一起等等。”
范沛山扬起鼻孔,似乎对这次鉴定非常有把握。
有人过来给拿针扎手指,姜荔伸出左手,感觉到中指指腹上有一记钻心的刺痛。
她咬牙忍住,但听到谢玉衍痛呼一声,呼吸起伏有些剧烈。
“怎么这么痛…该死…为什么我要受这种罪?”
谢玉衍抹眼眶掉眼泪。
姜荔正要上去安慰,萧柏舟怨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又不是断了一根手指头,扎一下都要哭!你知不知道我听了很烦,头很痛啊?”
谢玉衍马上忍住哽咽,低着头不说话。
姜荔看着她受委屈的模样就感觉到心疼,有冲动想上前帮她说话,但都要想起之前的教训。
她忍住了,却也感觉到委屈。
为什么自己如此笨拙,总是把对她的关心搞砸成争吵和敌视?
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点?
她正胡思乱想,这时有人拉过她的手,轻轻揩过她指腹:“痛不痛?”
她回头见到范辰麟认真观察她的伤口,他健阔的身躯刚好挡住众人的视线。
“痛…”
她呢喃,眼睛很快红红的,有眼泪聚到眶里。
“玉衍说得没错,为什么我们要遭这种罪?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豆大的眼泪落下来,还没沾到衣襟,就被他的掌心抚走。
范辰麟凝视她的面容,眸光坚定又明亮:“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帮我这一次,成功了我支付你报酬,就这么简单。”
“你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帮你吗?”
他勾起嘴角:“你说的,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报你的名字,你就会来帮我教训他们。”
姜荔愣住,眨了眨泪湿的眼睛:“你还记得?”
“当然,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他确认伤口没有出血了,没有松开,反而握住她的手。
姜荔狠心抽回手,藏到身后:“范先生,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也请你记得。”
“这话我听了太多次。”
“这次是真的。”
他不语,目光火烫炽热。
姜荔低头避开他,在客厅里无趣地待了会儿,看到窗外花园角落的砖头房子,便与范沛山讲:“二伯,我想回之前住的房子看看。”
范沛山已经亲眼见证血液样本送走了,安心不少:“住哪儿呀?”
“那里。”
姜荔往窗外指。
众人一看,不免偷笑。
范沛山也哈哈大笑:“亏辰麟还敢说你是谢家大小姐,就住这里?辞镜要是知道了,要气到活过来。”
“为什么不能是呢?”
范辰麟反问,并到窗前遥遥地观察。
“如果不是那年的意外,谢玉麒不会失踪,谢家不会失火,那么星城的财富也没有机会流向我们范家、萧家,二伯和在座的各位今时今日,说不定也住着如此简陋的房子,任由别人嘲笑。”
范沛山听了脸色黑了一层:“你说话夹枪带棒的,不过就是又想把谢家的悲剧扣到我头上。”
他说着冲萧母讲:“如果真要算账,你们俩夫妻才是最有嫌疑的!”
萧母脸色大变,立刻从沙发里坐起身:“你是想把谢辞镜一家的死推给我吗?”
范沛山打量她的动静:“除了谢辞镜,我大哥大嫂不也是你们嫌疑最大吗?”
萧父这时拍桌而起,愤怒道:“范沛山你说话注意点!这星城里谁不知道你和谢家灭门的关系?没有谢辞镜当年注资合办港光,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挑粪!”
范沛山撇过头,架着二郎腿使劲抖:“贼喊捉贼…”
“来人!把范先生请出去!我们萧家不欢迎他!”萧柏舟这时候也跳起来,指使家里的佣人。
范沛山阴狠的目光这时瞄向他:“小兔崽子敢对我大呼小叫的,知不知道我是谁?”
萧柏舟气焰愈加嚣张,走到范沛山面前赶人:“我管你是谁!你给我滚出我们家!”
“柏舟!快回来!”
萧母急了,脸色又骤变成惊恐。
但这时候,范沛山起身,一个擒拿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萧柏舟顿时像个小鸡仔被拎起,双脚渐渐悬离地面。
谢玉衍惊声尖叫着扑过去救人,结果扑了个空,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萧柏舟整个面庞绀紫,差不多要窒息了。
“让我走,还是你自己走,你选一个!”范沛山凶恶极了,与他平时游手好闲的模样大相径庭。
姜荔不免想起在病房里,他凶自己的那瞬间,连她都不免打寒战,内心惊恐。
这是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姜荔…姜荔我求求你快救救柏舟!”
谢玉衍哭着爬过来拉她的裤脚。
姜荔回过神,连忙扶她起来。
“范先生,麻烦你帮我照顾好玉衍,我马上就回来。”
她把谢玉衍推到范辰麟身边。
自己则定气凝神,两步冲到范沛山面前,快速和精准地向他出拳。
范沛山为了躲闪,不得不松开萧柏舟,往后退了几步。
他看清楚挑衅他的身影,冷笑道:“我说是谁胆子这么大,以为辰麟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姜荔快速扫过他的架势和拳腿,看他精瘦的身板,心想应该能打得过,说不定自己还要放轻点手脚:“二伯你一看就是练家子,不要和小辈计较。”
“切,我不和他计较可以,但你完蛋了!”
话音还没落下,范沛山突然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扔向她。
姜荔歪头躲过,就是这一瞬间,范沛山鬼影般快速闪到她身后,从身后皮带里抽出什么,抵到她脖子:“你死了,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