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拖着一身疲倦回到家里。
整个人披头散发、身上脏兮兮的,神情麻木、两眼无光。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游街了一天,她身心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我饿了,赶紧做饭。”
贾张氏坐在床上,盘着自己包浆的鞋底,见秦淮茹回来了,直接张嘴就喊饿。
“你饿了,你不会自己去做饭吗?”
“你是没手没脚,还是残废不能动了?”
秦淮茹一下子火冒三丈,对着贾张氏就骂了起来。
如果不是贾张氏,自己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是贾张氏给破坏掉的,无论自己如何的去经营、去算计,但却都被贾张氏给坏了。
现在生活碎了一地,她对贾张氏就更恨了。
自己在外面被折腾了一天,她在家里面坐了一天,竟然连饭都不去做,还要自己来做。
她真当自己是老佛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贾张氏被秦淮茹这样一吼,竟然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接着竟然去动手做饭了。
或许她现在也是已经明白了,没有了秦淮茹,全家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很快,窝窝头和咸菜就端了上来。
秦淮茹、贾张氏、棒梗、小当、槐花五个人默默的啃着窝窝头。
“妈,明天就到了下乡的日子了。”
“我不想去下乡。”
棒梗流泪满面,这几天他每天都度日如年,想到要去下乡,他都怕的要死。
“不想去也要去。”
“去了至少至少还有口饭吃,留在家里面的话,以后可能连饭都没得吃了。”
“情况你也是已经知道了。”
“明天早上妈给你做红烧肉,好好的吃一顿,吃完就去下乡吧。”
秦淮茹看看棒梗,无奈的说道。
这几天,她每天晚上都会去找许大茂,试图让许大茂回心转意。
然而她连许大茂的人都看不到。
许大茂这几天都没有回大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秦淮茹还去许富贵那里找过,但都没有见到许大茂。
她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所有的算计都完了。
许大茂这个血牛是彻底的回不来了。
自己家以后真的是连吃饭都是问题了。
所以对于棒梗下乡,她现在觉得也是好事了。
棒梗下乡了,在农村劳动的话,至少是不会饿死的,而且也可以减轻家里面的负担。
棒梗这个大小子,正是非常能吃的事情。
如果有许大茂输血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可以轻松养得起。
可是没有许大茂输血,秦淮茹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将生活过下去了。
“妈!”
“我真的不想下乡,听说下乡都是住牛棚、睡猪圈,而且连饭都没得吃。”
“我不想下乡啊,你去求求许大茂,让他帮帮我。”
棒梗一听,顿时就哭的更厉害了。
他听了很多、很多关于农村的事情,每一样都让他对农村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妈就是农村人,农村也没什么可怕的。”
“习惯了就好。”
“你去农村锻炼下也好。”
“妈会想办法给你寄信,顺带着给你寄点钱什么的。”
秦淮茹看看棒梗,挤出一丝笑容。
“妈!”
“奶奶,我真的不想去下乡。”
棒梗哭的更厉害了。
“秦淮茹,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贾张氏很是无奈的叹口气。
在大院里面她可以撒泼打滚、可以骂天骂地,可是在外面,她贾张氏不过是个老婆子罢了,什么话都说不上,也没有人会鸟她。
“别说棒梗了。”
“不知道多少干部子弟都一样要下乡,王主任的女儿和儿子也都要下乡。”
秦淮茹无奈的摇头。
此时此刻,不单单是贾家这里棒梗在哀嚎。
闫埠贵家。
闫埠贵难得大方的买了2斤肉,做了红烧肉,并且这红烧肉还只让闫解旷和闫解娣两个人吃。
“吃吧!”
“你们去下乡了,这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也不知道农村会是什么样的。”
闫埠贵说着、说着眼泪水都出来了。
抠门归抠门,自己的孩子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爸妈,我真的不想去下乡,你们想想办法啊。”
闫解旷和闫解娣两个人哭的很伤心,一边吃着红烧肉一边哭。
“为什么大哥、二哥,可以进轧钢厂,有正式的工作,可以留在城里。”
“到了我这里,我们两个却是连正式的工作都没有,还要去下乡,这不公平!”
闫解娣也是哭的很伤心,她是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下乡就更危险了,传闻之中有很多人被逼的嫁给了农村的老光棍。
“爸已经尽力了。”
“你哥他们两个是刚好赶上了好时期,那个时候轧钢厂在大规模的扩招,柱子又刚好有关系,花了钱才将他们弄进了轧钢厂。”
“现在到处乱糟糟的,柱子认识的杨厂长等人又被打倒了,我也是没办法了。”
“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也一定会将你们都安排进轧钢厂的。”
“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要出发了。”
“你们一人拿100块钱去,记得要保管好、藏好了,在紧要关头的时候或许能够起到大用处。”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想办法再将你们给弄回来的。”
闫埠贵掏出了两百块钱,眼泪水都出来了。
自从闫解放和闫解成两兄弟进了轧钢厂,闫家的情况就大大改善了,闫埠贵比起以前来倒是更大方了很多,至少对自己的子女不再那么抠门、算计了。
“呜呜~”
闫家一家人哭泣着。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街道办这边来人了。
棒梗、闫解旷、闫解娣、刘光天、刘光福等人全部跟着走了,整个大院一下子走了二十多个人,家家户户几乎都在落泪。
这一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回来,说不定以后可能永远都留在农村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此时此刻,不仅仅是他们。
整个四九城也都是一样的,从一个个大院里面、一个个胡同里面涌出大量的年轻人,他们坐上火车从城市前往一个个未知的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