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月澜不相信这里什么都没有,本就受了伤,大恸之下,直接呕出一大口鲜血。
“阿澜!”
明绛不复往日淡然,拉住南荣月澜的手,把她搂在怀里,“你冷静一点!”
其实明绛从来不相信密陵里有所谓的宝物能够得到整个天下,愿意来,只是因为这是南荣月澜的执念。
他本无心天下,做尽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南荣月澜。
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得南荣月澜重要。
南荣月澜没有明绛看得清,或者说,她明白的,只不过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做得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她推开明绛,直直看向阮溱,眼眸里带着狠厉,“是你对不对?你做了什么?这里原本的东西去哪里了?”
这里最重要的,有价值的东西怕就只有那张寒玉床了,此时上面空无一物。
阮溱于她们之前来到这里,她完全有可能动手脚。
“那里原本是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南荣月澜说着就要往阮溱那边扑,明绛一时没有抓住她,竟让她挣脱开了。
她自然不能得手,在她有所动作之前,一直密切关注她动作的九方泠便将她的腿给打断了。
阮溱被容酌护在后方,只能听到南荣月澜痛苦的挣扎。
她往前走了几步,得以见到南荣月澜如今狼狈的样子。
“是,这里的东西被我拿走了。”
阮溱轻声道,目光平静地望向南荣月澜,“你来得太迟了!”
容酌立在阮溱身后,闻言,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被阮溱拿走可比从来都没有要让南荣月澜不甘,不管南荣月澜相信与否,此后她将永远不会对这座密陵释怀。
直到不甘的死去。
南荣月澜眼里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去,听到被阮溱拿走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而万俟玹锦身后的国师则是脸色一变。
这处密陵本就什么都没有,只有万俟蓁的尸体啊。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阮溱,刚好对上阮溱看透一切的眼眸。
心虚地低下头,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万俟古国的遮羞布,在今日之后,会被眼前之人彻底撕下。
南荣月澜跪坐在地上,先是冷笑一声,随后就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整座密陵都是她的笑声,听得很是渗人。
“爹爹,她疯了吗?”
万俟归荑搓了搓手臂,在万俟玹锦耳边小声问道:“好吓人哦!”
“嘘!”万俟玹锦同样轻声回道:“我们先不说话。”
哦哦哦。
万俟归荑用嘴巴无声的回答道,嫌弃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南荣月澜。
南荣月澜确实是要疯了。
没有败在南荣沅渺的手里,反而败在了阮溱的手上。
容酌是为了阮溱才筹谋了这一切,与其说南荣月澜败给了容酌,倒不如说她是败给了阮溱。
“我当初真应该直接把你掐死!”
南荣月澜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这一刻,眼里还是充满着怨恨。
“不,我当初差点就把你闷死了,只是没想到你命大,被那死老太婆给发现了。”
能够让南荣月澜厌恶地说是死老太婆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宋老夫人。
在那时的宣平侯府,宋老夫人怕是唯一一个对阮溱的存在没有不喜的人,只是她更为看重宣平侯府,所以才会放任南荣月澜让人把阮溱送走。
“啪!”
响亮的巴掌声传来,是南荣沅渺。
她立于南荣月澜身前,手还停留在半空。
力道之大,直把南荣月澜打得嘴角流血。
明绛一惊,想上前阻拦,刚一动,脖子就被南荣之栩抵住。
他的武功早就被九方泠给废了,对上南荣之栩,根本无力反抗。
接下来,是独属于南荣沅渺与南荣月澜的对峙。
被打脸了,南荣月澜也不恼。
她抬手,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挑衅地看向南荣沅渺,“很恨我是吗?让你们骨肉分离这么多年。”
“姐姐,你是无极境的境主如何,是父亲最看重疼爱的女儿又如何?还不是护不住自己的女儿,让我得逞了?”
见南荣沅渺表情不变,南荣月澜嗤笑一声,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南荣沅渺在强装淡定。
“你知道我刚把阮溱抱回来的时候,她有多小吗?”南荣月澜伸出手比划,脸上的笑容是诡异的温柔,压低了音调,“就这么一点点,比我那个早夭的孩子还要小一些。”
“那时天冷,我故意不给她喂吃的,她饿得冷得直哭,哭得小脸发紫,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好几次我都以为她要死了,没想到她命那么大,怎样都死不了。”
“就算我想闷死她,也被人阻止,所以我就把她扔了出去,扔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路上死了也不算我的。”
“如果她没死,我就给她养到十八岁,反正……”
南荣月澜满意地看南荣沅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以及颤抖的手,笑道:“最后一株血阳叶丹参被你们用了,十八年一过,她怎么样都活不下来了。”
“可惜啊可惜,最后还是被你们找到救活她的办法。”她这般说着,神情带了遗憾,“黄泉路上没人陪,妹妹我实在是有些寂寞啊!”
南荣月澜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狠狠扎向南荣沅渺与万俟玹锦的心上。
双生子必然有一个体弱一些,南荣之栩与阮溱中,阮溱就是那个体弱且先天不足的。
生下孩子后,南荣沅渺就让让属下带着两个孩子赶紧逃,是以根本不知阮溱整整比南荣之栩小了一圈。
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不知是吃了多少苦。
这也是阮溱第一次听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没想到在遇到宁浮阙之前,她竟然遭遇了这么多的波折。
命大……
确实命大。
她如今心态平稳,对南荣月澜的话一点感觉都没有,像是在其她的故事一样。
她是这般想,别人可就不是了。
容酌疼惜的目光落在阮溱的侧脸,想象到小小的阮溱哭得喘不上气的模样就心疼。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一堆人天天围着他,生怕让他哭一下,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就算这样三岁之前他也时常会生病。
更不要说本来就患有心疾的阮溱了。
本该是被呵护在温室,一点风都吹不得,却落入了南荣月澜的手中,被她肆意虐待。
“直到如今,你还认为本该是由你继任南荣家的家主之位是吗?”
“你恨我,却报复不到我身上,只能将所有恨意放到那么小一个孩子身上,南荣月澜,你真的不是一个人!”
“当初阿娘就不该心软把你带回来,应该直接让你冻死在雪地里!”
南荣沅渺拎起南荣月澜的衣领,看着她的神情由无畏到震惊,再一把将她狠狠扔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