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内,灵泽正拉着江篱除草,一边除一边念叨,“江篱啊,真不是师父说你啊,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连个心仪的姑娘都没有?”
“酌儿不久后都要和溱儿成亲了,你比酌儿还要大上几岁,是准备什么时候成家?”
“等你师父我老了?走不动了?”
“趁我现在还能跑能跳,行动自如头脑灵活,赶紧找个姑娘,最好早点生个孩子,我也好给你带带!”
一旁江篱清秀的脸上只剩麻木:“……”
嗯,您说的都对!
就您那样,再活蹦乱跳个几十年完全没问题,其实根本不用着急的。
灵泽说的话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本着不反驳就相安无事的真理,江篱低头默默除草,不敢吱一声。
“哟,除草呢!”
一道爽朗的女声传来,蹲在地上的师徒二人看去,一人面露喜色,一人面露难色。
“红醉丫头回来了呀。”灵泽将草往旁边一丢,直起身,“不错,看上去确实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灵泽起先有些不理解宁浮阙将红醉一行人丢到后山那个林子里面历练,在他看来,这些孩子已经足够优秀了,慢慢来就好,不必如此着急。
今日这一看,忽然觉得宁浮阙还是有她的道理,红醉看上去确实比过去沉稳了不少。
红醉哈哈笑了两声,“多谢灵泽先生夸奖。”
她看了看四周,“先生可要我帮忙?”
问题是向灵泽的,眼神却是往低着头的江篱身上看。
灵泽这迟钝的神经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灵活,对上红醉的视线,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什么。
自己似乎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
当即扶了扶腰,“你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我感觉我这个腰啊,有些不行,我还是去配药的好。”
灵泽边说边往地外面走,“江篱啊,你和红醉丫头除一下杂草,为师就先回去了。”
路过红醉时,灵泽朝红醉眨了眨眼,红醉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怜江篱还真以为灵泽不舒服,脸上带上了焦急之色,“师父,您腰不舒服,我给您看看吧!”
“不,不用!”灵泽手伸过头顶摆了摆,背影看着一点问题没有,“你就待在这里和红醉丫头除草,除不干净就别回来了!”
江篱:“……”
真是荒谬!
他僵硬着视线转移到红醉身上,对方正笑容灿烂地看着他。
“江篱小先生,我们一起来除草吧!”
小样,还拿不住你?!
江篱静静地看了红醉很久,思考了一下自己如今的处境,发现与红醉继续除草是最好的选择。
“……那我们就开始吧,红醉……姑娘。”
他错了,就不该去招惹眼前这个女魔头的,这下好了吧,逃不掉了。
虽然……好像他也不是很想逃……
江篱内心快扭成了一个麻花,对面的红醉可不知道他的歪歪绕绕,一撩袖子,“好勒!”
见她干劲十足的样子,江篱以为她很熟练,没想到刚一下手就出错了。
江篱看不过眼,最终隔着衣袖握住了红醉的手腕,“罢了,你去歇着吧,剩下的我来。”
除不完草被骂和除了草药被骂,他还是选择前者吧
红醉不推脱,只是退到一边,撑着下巴看着江篱,“结束后与我出去吃饭吧!”
她见江篱嘴唇微动,猜测开口说出的一定是拒绝,连忙道:“是灵泽先生说的,让你和我出去吃饭。”
“……师父说了吗?”
“说了呀!”红醉一脸真诚。
“你骗人!”
“我没有骗人!就问你去不去吧!”
“……我去。”
红醉满意地勾起嘴角,觉得今天的风都不冷了。
……
“你们两个呀,不可以打架知道吗?”
阮溱盘膝坐在寝室的地上,对面坐着两只乖乖的小兽。
阮溱近来喜欢赤着脚在地上走,容酌就命人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室内一直烧着地龙,阮溱怎样都不会冻着。
阿槐和阿离也喜欢在地上滚来滚去,不过这会儿全都乖巧地蹲坐着,一紫一蓝两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阮溱。
好像在说,知道了,我们以后绝对不会打架的。
阮溱被两只可爱到了,笑着倾下身子将两只抱到自己的怀里,“怎么这么乖啊,我抱抱。”
正玩着,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世子妃,您该喝药了。”
是茯苓,她手中拿着托盘,托盘上还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阮溱放下阿槐和阿离,坐直了身子,朝茯苓伸手,茯苓顺着她的动作将药递过去。
阮溱拿过药看了一会儿,觉得以往能喝下的药,今日并不是很想喝。
“我今日不喝药好不好?”阮溱用药碗暖着手,抬眼,眼眸软和地看向茯苓,“或者,我等阿酌回来喝好不好?”
看来这药现在是喝不下去了。
茯苓蹲下身子,半跪在阮溱面前,朝她轻哄道:“世子妃,这药里有血阳丹参,您现在就得喝,主子恐怕得晚间才会回来,恕属下这次……不能答应您。”
她说得小心翼翼,每一个语调都极其的轻柔。
茯苓不想拒绝阮溱的,阮溱喝药一向都很乖,如今日这样不想喝药还是第一次。
其它的补药都可以迟点喝,一天不喝也没有大碍,只是这碗药里放了血阳丹参,为了身子着想,阮溱必需马上就将它喝了。
“好吧。”阮溱垂下眼帘,没有再说话,微抬起药碗,将里面的药都喝干净了。
茯苓看着很是心疼,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阮溱的身子,每天都得喝药,哪怕日后真的能够痊愈,她也得天天喝药。
看阮溱喝完药,茯苓连忙接过空碗,拿起手帕擦了擦阮溱的嘴角。
在阮溱喝药的时间,阿槐和阿离一直都守在她旁边,眼睛里带着担忧。
阮溱抬手,一个一个摸过两只的脑袋,“去玩吧。”
她今日就是忽然有些不想喝药,从小到大,她每天都在喝药,刚刚竟然无端生了一股厌烦。
可是一看到茯苓的心疼为难,小心翼翼时,阮溱那股厌烦瞬间就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这心里总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