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江篱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既然没有,那这些夫人是怎么中的毒啊?
都用了十骨花,肯定不可能想要直接下毒。
这么多人,她们又是什么时候吸入那东西的?
江篱复看向容酌,只见自家主子的注意力全在世子妃身上,只说了那么两句关键的话后就没再开口了。
“烧焦?”
桑蘅妩侧身撑起了头,思考着,莫名想到了一月前护国寺那场火。
缘由是叶风致嫉妒嫡母嫡姐放的火,奈何漏洞百出,最后查出是梅姒所放。
那时候所有人在意的都是梅姒为何会挖了尹蔓等人的心,她放火烧护国寺院落一事反而被遗忘得彻底。
梅姒擅蛊术,她看不惯叶夫人和叶浅意,完全可以给二人下蛊,整个叶府都没有人可以拦她,这点从她事发当日下倒叶府所有人中就可以看出。
既如此,她为何明知会被暴露还要大老远跑去烧护国寺?
她又不是傻的。
桑蘅妩纤细的指尖敲打着自己的额角,想通后猛然坐直了身子。
“江篱,去抓几只蝴蝶过来。”
江篱:“……是。”
不知道桑蘅妩想干什么,但他还是任劳任怨地抓了好几只蝴蝶过来。
江篱手上抹了药,抓它们就和抓几只普通的蝴蝶一样,没有任何的损伤。
“烧了。”
桑蘅妩对着蝴蝶抬了抬下巴,轻声道,“拿远点烧。”
“是。”
江篱照做,很快,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
桑蘅妩起身,凑近闻了闻,随后道:“阿姐,你有没有感觉这香在哪里闻到过?”
容璨也靠过去闻了一下,“哪里啊?”
恕她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桑蘅妩沉默了一下。
她原想比对一下这个香味与护国寺那座院落被烧时发出的味道有没有相似之处。
然而很遗憾,一个是焦味,一个香味,两者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容璨也说没有闻到过,那说明两者其实没有关系吗?
“在护国寺闻到过。”
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飘进桑蘅妩的耳朵,桑蘅妩转身,对上了阮溱有些泛红的杏眼。
现在的阮溱与方才的又有些不一样。
桑蘅妩不知道容酌给阮溱闻了什么,让本来因为说到裴氏有些慌乱害怕的她短暂的变了一个样子,那个样子,犹如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稚子。
那时桑蘅妩奇怪,是因为阮溱看她的眼神很陌生,似乎不认识她是谁一样。
阮溱依赖的只有容酌。
现在的阮溱又变回了桑蘅妩所熟悉的阮溱,只是眼眸里少了一些痛苦与纠结,似乎提到裴氏后不好的情绪没有影响到她。
溱儿她,怎么了?
心底有再多疑惑,现下的场合桑蘅妩也不会开口询问容酌,只是上前几步,“是吗?溱儿在护国寺哪里闻到的?”
阮溱觉得自己方才的意识有一段时间的混沌,这会儿才恢复清明,一下就闻到了那股香味,顺着桑蘅妩的话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是那座祈福的院落被烧的那天,去到叶夫人寮房的途中我闻到的,阿娘可以再问问白蔻。”
阮溱声音软绵绵的,好似没有什么力气。
她感觉自己有些疲惫,好似经历了什么大起大落。
她方才是在想什么呀?
怎么会这么累呢?
以至于她都忘记了白蔻去追形迹可疑的侍女了,还没有回来。
不过桑蘅妩也不用再问白蔻了,阮溱这一句话已经彻底的验证了她的猜想。
梅姒放火的时候,裴氏已死。
一个侯府的主母,一个府内的姨娘,两者之间又会有什么关系?
桑蘅妩看看给阮溱轻揉额角的容酌,觉得自己回府要找他好好谈一谈。
这孩子,貌似瞒了她不少事情。
“殿下,大齐淑慎公主求见。”
阿兮步履匆匆地走到容璨身边,对着她小声禀告。
容璨第一想法就是拒绝,如今长公主府里正乱着,宗政絮贵为大齐的公主,进来后如若不小心伤着了,于两国关系多有不利。
她还不想给昭慧帝添麻烦。
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容酌道:“姑母,请淑慎公主进来吧。”
容璨不解,对上容酌眼底的安抚时,还是点头,“请淑慎公主进来。”
“为何阿絮会过来?”
阮溱扒拉着容酌的衣袖小声询问。
容酌同样轻声回答她,“请她过来解毒。”
嗯?
请宗政絮解花容月貌之毒?
阮溱记得宗政絮既不会医术也不会毒术,她过来怎么给诸位夫人解毒啊。
她眼里满是困惑,加之闻了那平复心绪的香,反应有些迟缓,这会儿看上去懵懵懂懂的。
要不是人多,容酌都想把她抱在怀里亲哄了。
他的溱溱实在太惹人疼了。
“溱溱乖,过会儿就知道了。”
容酌话音刚落,阮溱就看到宗政絮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温菀与宗政饶。
就像母亲带着两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样。
阮溱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给笑到了,说实话,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么黏姐姐的弟弟。
宗政饶是头一个。
宗政絮先是对着桑蘅妩与容璨见礼,随后就将目光落在阮溱身上。
看出她的精神不济,宗政絮下意识就抿紧了双唇。
“长公主殿下,可否让所有人都退下,只余晕倒的诸位夫人?”
所有人里当然不包括容酌与阮溱等人,只是指剩下的夫人小姐还有她们的侍女。
容璨这下子明白了,宗政絮恐怕是容酌请来给诸位夫人解毒的。
“不,长公主,奴婢们不能离开夫人,奴婢得……”
有侍女当即就喊出了声,宗政絮可是大齐的人,谁知道会对她们的夫人做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宗政絮冷声打断,“你们可以不走,本宫也可以不管她们的死活!”
磨磨唧唧的,要不是看在阮溱的面子上,她才不来管这些人的死活。
那些侍女被唬的一愣,没想到宗政絮来是救人的。
容璨轻咳两声,“你们都先下去吧,莫要多话了。”
“是。”
叶浅意第一个应声,起身退到了后面。
其余夫人也在姜芙的带领下退下,一时之间,只留下几人。
温菀和宗政饶充当背景板,跟在宗政絮身后一言不发,还摸了桌案上几块糕点吃。
“江篱,将小刀递给淑慎公主。”
容酌偏头对着江篱吩咐,江篱恭敬的照做。
心里已经猜到了宗政絮的特殊。
她的血,能解花容月貌之毒。
宗政絮接过小刀,干脆利落地对自己手腕来了一下,那只白皙的手腕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她像不知道痛一样,拿过一个干净的杯盏,让伤口对着它,任由血珠一滴一滴落下,很快就积了小半杯的血液。
阮溱已经坐直了身子,眉心微蹙,她没想到宗政絮要放自己的血来解毒。
“够了吧?”
她的语气含着一抹忧虑,宗政絮闻言冲她一笑,“还不够,阿溱不必担忧,放些血对我来说是好事。”
哪有放血是好事的?
她又没有得要时不时放一点血缓解身体状况的病症。
唯有桑蘅妩眼神一暗。
宗政絮……
“可以了,淑慎公主。”
容酌出声阻止道,一旁的江篱赶忙上前为宗政絮包扎,撒上止血的药粉。
那药粉很管用,撒上不过一会儿,宗政絮的伤口就有了结痂的迹象。
等阮溱拉过她的手想要仔细瞧瞧时,那道伤口已经变为了一道粉粉的痕迹。
再过不久,她的手腕就会像没有受伤过一样。
果然,灵泽出手,必为精品。
“去救人吧。”
宗政絮将杯盏递给江篱后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将血放出来后,她这会儿是浑身舒畅。
这是她的秘密,还是遇到华臻以后才发现的,想来是遗传自她的母亲。
只可惜她的母亲早逝,曾经还遗忘了一部分记忆,她也找不到人可以解她的困惑。
半个时辰前,容酌派人过来找她,说只要她出手救治诸位夫人,他就可以帮她找到她血液的秘密。
正好她要放点血,又是许久没有看到阮溱,她就来了。
这是她与容酌的第一次交易,此后过后,她或许有资格可以知道这位惊才绝艳的世子爷背后藏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