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臣女也这样觉得,这不,就与叶姑娘多说了几句。”
江玉映温和的看向叶风致,见她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方才还没有谢过叶姑娘,多谢你愿意护着阿桃。”
“世子妃言重了,阿桃那么小,大家其实都不忍心对她那样粗鲁,只是臣女身份低微,阻止不了朱大姑娘,阿桃还是被推到水里了。”
叶风致的脸上带着愧疚,还有一抹几人都可以看出的自卑。
“无事,只要叶姑娘愿意护着阿桃就可以了,坏人也受到了她的惩罚,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江玉映闻言有几分惊讶的看向阮溱,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煜安王世子妃心思如此细腻,就这样都可以看出叶风致时常是被朱敏儿欺负的。
不止是她,另外三位姑娘也都是身份不高,碍于朱敏儿的外祖,受家里人的令去讨好她,任由朱敏儿使唤来使唤去。
工部尚书虽然官职在御史大夫之上,可是无奈叶风致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过的比家里的婢女都不如。
她的姨娘为了出头,时常让她去讨好各家的小姐,也不顾女儿愿不愿意,会不会被欺负。
日子久了,叶风致也就养成了胆小怯懦,自卑讨好的性子。
江玉映也是听到她一个人在这里哭,主动上前安慰的她。
她时常给孩子们教书,身上气质柔和,两人名字又有这般缘分,叶风致才慢慢愿意和她诉说心里的委屈。
阮溱能猜到其实也不奇怪,那时所有姑娘都有母亲来护着,唯有叶风致没有人护着,从阿桃的口中也可以听出她与朱敏儿并不是处于一个平等的位置,加上她说自己是庶女时的神色,也就都清楚了。
叶风致长了一双鹿眼,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清澈,此刻湿漉漉的抬起眼,配上那红红的眼角,倒平添了一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多谢世子妃。”
叶风致轻声开口说道,心里并没有感到过多的轻松。
没有朱敏儿,还有其她的人,她注定就是被人欺负的命。
没办法,谁让她母亲身份低微,只是青楼的歌姬,她自己又不得宠,往后的日子是肉眼可见的没有盼头。
阮溱对着她微微一笑,“不要躲在这里了,快随江姑娘去用膳吧。”
“茯苓,白蔻,我们走吧。”
叶风致和江玉映同时俯身恭送阮溱。
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叶风致的眼底划过一丝羡慕。
如果能成为世子妃那样的人就好了,不必多尊贵,只要有人疼爱便好。
哪怕有一个人愿意爱她疼她,她都不至于觉得这世间苦。
“风致,那我们就用膳去吧,你与我坐一道,你嫡母不会来说你的。”
江玉映挽起叶风致的手,带着她往荷花池那边走。
……
水牢内
讷师已经被安置在了榻上,一个多月来,他竟然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紧闭的双眼只有一层皮肤覆盖在上面,眼球已经被陵游剜了去。
而脸上的疤痕和黑色的纹路却更显得渗人。
自那日把他关进来后,容酌只是让陵游时不时来审一下他,今日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
见到他的第一眼,容酌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对他用刑了?”
“当然没有。”陵游立马回道,生怕容酌认为他是没有分寸的人,“主子,他就和有什么毛病似的,这段时日时不时就要像那日一样尖叫撞墙,一直嚷着让属下们给他血,他要血。”
“属下们没理他,等他撞晕过去就给他喂了一颗大还丹,醒来后他也不吃东西,就这样一天天瘦成这样了。”
陵游边说边摸摸自己汗毛竖起的手臂,他之前见过讷师想要血时的样子,那凄厉的嗓音和疯狂的姿态,不个人,反而像一个已经失去了人的思考的兽类。
他也不是觉得害怕,就是觉得恶心。
开始时为了保证讷师不会死,陵游有命人去厨房拿了碗鸡血给他喝,哪知他闻了一下就把碗狠狠摔在地上,直骂他们糊弄他,他要喝人血,要的还是刚刚及笄少女的血。
陵游当即就想到了陆菱歌,觉得讷师不是像畜生,他就是畜生。
“师叔,怎么样?”
容酌站在牢外,隔着冰冷刺骨的药水看着昏迷的讷师,对着收手的灵泽询问。
从陵游的描述来看,讷师的身体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江篱诊不出,只能看灵泽能发现什么了。
灵泽啧嘴摇头,“酌儿啊,这人活不了了。”
“他被人种了血蛊。”
血蛊!
容酌脸色一白,立马就想到了前世的阮溱。
灵泽还在继续说,“血蛊算是所有蛊虫里面最烈的,只有在被种之人只剩一个月的时间时才会被发现。”
“从诊出的结果来看,他中的是血蛊中最弱的一种,此蛊进入人的体内后会十分渴望饲养它长大的血,这个人体内的蛊中是由人血养大的,所以他会很渴望喝人血。”
“不过喝了血也没用,他只剩半个月了。他体内的这只血蛊是没什么稀奇的,我倒想知道血蛊之王是什么样子的,还只是在古书里看过呢。”
容酌听着灵泽的碎碎念,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血蛊之王是什么样子的?
中了此蛊的人会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变得越来越美,而周身的血会被不断的被吸食,每日都极尽痛苦,没有任何缓解的办法。
明明人大量失血就会死亡,可是中了血蛊的人却偏偏能半生不死的活到血液被蛊中吸食完的那一刻,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体内的蛊中也会随之死去。
总之,那一个月的每时每刻,哪怕睡着,中蛊之人都处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偏偏怎么样都死不了,只能挨到最后一刻。
前世,阮溱就是这样痛苦的在容酌怀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副惨白痛苦的样子成了容酌前世今生不敢回想的痛彻心扉。
那一个月,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始终无法缓解一点阮溱的痛苦,也是那时他才明白,他终归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酌儿,所以我们要给他药缓解一下痛苦吗?”
“酌儿?酌儿!”
灵泽见容酌一直看着讷师,难得一副目光失焦的样子,忍不住担忧的朝他唤道。
“辛苦师叔,不必用药了,这是他的报应。”
容酌从过去抽离出来,掩去眼底的痛苦,淡声道。
他的溱溱什么都没有做,却那样痛苦,连一点缓解的办法都没有。
而讷师,坏事做尽,那些他收养的孩子,除了程幽若,全都受到过他侵犯,中的血蛊却有缓解之法,这并不公平。
同时,容酌心里也带上了一丝疑惑,前世,真的是浮生宫的人给阮溱下的血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