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凝,不,应该是顶着玉纤凝脸的宋如照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绑在水池子里。
她被绑在椅子上,而水位正在不断上涨,水里还不时有什么东西游过,宋如照定晴一看,真想就地死去。
蛇,全是小蛇,它们在水里游着,还不时从她的脚下穿过,隔着衣物她都能感受到那冰凉滑腻的触感。
刚想尖叫,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抬眼看去,昏过去之前看到的几人正一字排开,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宋如照。”
宋楚安的声音很平淡,好像只是在叫一个陌生人的名字,殊不知他这一开口给水里的宋如照惊的够呛。
他怎么会知道的?
还有,他为什么能够那么平静,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我,本郡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如照是谁,本郡主可不认识。”
突然又被解了穴,宋如照对上他的眼眸,心虚且慌张的别过脸,颤声开口。
自从让宋楚安陪她前往煜安王府后,她就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对她的疏离,也猜到了他想与她,与宣平侯府一刀两断。
她那时毫不在意,宋楚安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满足她虚荣心的工具罢了,是浮生宫的人又如何,她已经有了容祚,也有了更光明的未来,宋楚安又算得上是什么东西呢。
只是她没想到,多日后的现在,她的性命竟然要掌握在宋楚安手上,真是有着一股莫名的讽刺。
见她没有承认,红醉上前,划破食指,将自己的血滴入水中,那些小蛇就和疯了一样往那边游。
宋如照害怕的不断扭动身子,想挣开椅子上绑着她的绳子,但是只是徒劳。
“不管你是否承认,我们已经确认你就是宋如照了。”
“小小年纪就一副歹毒心肠,干出剥人皮肉这种事情来,真是让我也叹为观止啊。”
“以为换张脸就能安然无恙,谁曾想这个运气也是属实不好,干了半天,还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你说你何必呢?”
红醉放完血,将手搭在手臂上,语气里满是惊叹与不解,直把宋如照说的脸色在青红白三个颜色里转换。
“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杀了吧。”
缴玉没什么耐心,对水里那个伤害阮溱的罪魁祸首只想杀了她泄愤。
“哎,可别。”幽未抬手阻止,“听说煜安王府天天派人去宣平侯府折磨人,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伤害少宫主的人一死了之,那个真的玉纤凝也算是带她受罪,正主在这,我们怎么着也得好好伺候她吧!”
少宫主?!
宋如照眼眸瞪大,心底升起一抹强烈的嫉妒与不甘。
她起先还没有想明白浮生宫这些人为何要绑走她,没想到是因为阮溱!
阮溱怎么会是浮生宫的少宫主?
她不就是一个养在乡下十年的,被裴氏放弃的可怜虫吗?
“不,你们不能那样对我!”听到他们要像折磨裴氏与玉纤凝那样折磨她,宋如照下意识开口喊道,“宋楚安,你忘记了吗?当年是我救的你,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你就要这样看着我被折磨吗?”
见宋楚安没有什么反应,眼底的冷意愈发浓厚,宋如照眼眶一红,直接落下泪来,哀求道:“二哥,你救救照儿,你可是我的二哥啊……”
这脸变的,直把红醉和幽未看的目瞪口呆。
这女的有毛病吧!
怎么一下一个样的?!
就在他们惊叹宋如照多变的面孔时,宋楚安终于说话了,说的内容确实让两人差点笑出声。
“被你救,真是我的晦气”
“早知如此,我应该冻死在湖里,也好过被你这个没心没肺,贪得无厌的恶毒女人不断索求!”
“不用顾及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我继续炼药去了。”
说完这句话,宋楚安就转身离开了,连一半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宋如照。
“哎呦喂,真可怜呐,啧啧啧,亲情牌打输了吧。”
幽未盘膝坐在地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已经完全呆滞的宋如照,“该从哪里开始呢?”
“要不先从手吧!你这双手欺负过我们少宫主,还抢过她的画,不能要!”
“不行,先从嘴巴开始,她诅咒过少宫主!”
红醉反驳道。
“手!”
“嘴!”
……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了,缴玉与幽以对视一眼,缴玉无奈开口,“就不能一起吗?”
红醉和幽未一愣,面面相觑,好像也对。
下一刻,同时兴奋的向宋如照靠近。
直到疼痛来临的前一刻,宋如照还在想着容祚迟早会来救她,她可是为了他才同意换脸的,却不知自己早就被放弃了。
她自认的情爱,其实在对方心底一文不值。
……
裴氏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云拂院的时候,阮溱抚摸阿离柔顺毛发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到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问了一句死因是什么。
得知裴氏是被自己的贴身婢女杀死时也只是怔了怔,随后点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感受到她心情不似方才那般好,阿离叽咕了一声,挪动了一下小身子,将头在阮溱细瘦的手腕上轻轻蹭了蹭。
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阮溱,好像在说,小主人不要难过,有阿离在呢。
阮溱知晓它的安慰,笑着将它抱起放在脸边贴了贴。
其实她没有伤心难过,只是有些惊讶裴氏那样的人最后竟然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以她的性子,想必死前应该是很不甘的吧。
曾经她以为裴氏很重要,重要到她无法想象有一天这位母亲会离她而去。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她现下听到她的死讯心下竟然没有一点波澜,好像只是听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死去一般。
不禁在心下感叹,时间真的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其实很多时候,血缘之亲似乎并没有那么的重要,以前确实是她太固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