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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挑选最终头筹的比试在巳时举行,阮溱与容酌要去桃林作画便没去,桑蘅妩拉着容琅去别院各处寻宝也没去。

长公主在宴会上坐着的时候看到四周空荡荡的座位竟感到了一丝孤单。

人呐,果然就是不能太热闹,身边一下没人就感觉冷清了许多,这次桃花宴结束以后便不办了吧,一个人在上面坐着看着实没意思。

不远处的几位皇子和公主:合着我们坐了两天就是摆设呗!

……

桃林很大,宴会举办的地方是它的中心位置,阮溱挑了桃林边缘的地方,这里的桃树比中间要密集一些,许是很少有人走动的缘故,这里桃树的桃花开的也更旺些。

‘就在这里吧!’

桃花树下,少女笑靥如花,杏眼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在身后艳艳桃花的衬托下,整个人美的如同一幅画卷,看的容酌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好,就在那里。”

容酌点头,后面的商陆和陵游带着人把东西都摆了过去。

一共摆了两张桌子,一张给阮溱作画,一张给容酌处理手下的事务。

说是处理事务,容酌只是坐在了另一端看着阮溱作画。

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看到溱溱作画时的样子,只觉得认真作画的她与平常很不一样。

平常的溱溱温柔沉静,而作画的溱溱于自信中将自己身上的光彩全部绽放,在她的画笔下,她可以主宰一切。

这样的阮溱让容酌心动,他很高兴今日可以见到不一样的溱溱,也暗自庆幸着自己可以有这么一个机会。

阮溱一旦提笔作画就会将自己的心神全部放在画作上,在她看来这是对这幅画的尊重。

按着脑海中勾勒出的样子把它们一笔一笔全部落在了宣纸上,白色的宣纸逐渐被填满,不过半个时辰,一幅桃月图就跃然纸上。

阮溱将宣笔搁在笔山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今日是她两年来画的第一幅完整的画作,除了那日画给茯苓寻找的玉莲手链的图纸外,这是她两年来第一次动笔。

因为裴氏长期逼迫她作画,加之她内心深处是不愿的,反抗无果的无奈加之内心深处的痛苦压抑,在两年前画完最后一张塞外风雪图后,她短暂的失去了作画的能力。

当曾经最热爱的东西成为了最折磨她的手段时,她终究产生了厌恶与排斥。

没有她作画,宋如照自是不敢轻易参加宴会或是许诺她人赠画,外人都传许是宋如照在继续钻研作画的技艺,真相只是她画不出来画罢了。

曾经她以为这辈子都拿不起画笔了,直到前后烧了两次那些画后,她心中排斥厌恶的情绪陡然消失,终于可以再一次拿起了画笔,也拾起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世子妃,您画好了吗?”

见阮溱停下笔,陵游率先开口询问,眼中带着好奇,抬高头努力的往阮溱那边看。

阮溱笑着点了点头。

陵游欢呼一声,就想跑过去看,被商陆拽住了胳膊往后一扯。

先让主子过去!

商陆看了看起身过去的容酌,眼神示意陵游。

陵游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呵呵了两声,和商陆并肩走了过去。

容酌来到阮溱身后,看着摆放在桌上的宣纸,发现阮溱不止画了桃树,还画了他,画了他们身旁候着的白蔻,茯苓,商陆和陵游。

对上那双柔和明亮的杏眼时,容酌瞬间就明白了阮溱所想。

低头轻轻吻过阮溱眼角,柔声道:“我们溱溱画的真好!以后我们都这样画。”

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有灵气的画卷,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作画者的心境,让人身临其境,也是第一次因为画作所寄予的美好而感到动容。

阮溱在这幅画中画上了在场的所有人,这与她以往的画风都不同,以往的画卷有的缥缈,有的大气,有的意境深远,有的令人心生酸涩,独独没有如今日这幅般人物众多,温馨平淡的。

而今日这幅画就是阮溱如今的心境,有在意她的人陪着作画,她很幸福,所以她想把这一刻画下来。

不止今日,今后她将时常作画去记录寻常生活中最美好幸福的一刻。

容酌懂了她,他也愿意一直陪着她。

阮溱将头轻轻靠在容酌的手臂上,神色温柔的看着白蔻几人凑在一起研究画卷。

“天哪,我的眼睛里竟然可以看到桃树哎!”

陵游惊呼出声,语气中充满着不可思议,其他人只是赞叹的欣赏着画卷,心里对阮溱越发敬佩起来。

不愧是世子妃,竟然能够将她们眼里所见之物都画出来,如此才能,与那大齐华臻夫人相较也是不逞多让的。

同时心下也很感动,没想到自己也能被世子妃画入画中,就没听过哪家的主子会给自己的手下作画的,他们世子妃真是头一个。

难怪主子会那般在意疼惜她,这样好的女子,换谁谁不得放在手心里好好护着,他们只是看着都心软软的,也就宣平侯府那一家子蠢货。

几人不约而同的又想到宣平侯府,手心痒痒的,十分羡慕可以去打宋如照和裴氏的蝉衣。

这边气氛温馨,宣平侯府那边可就是愁云惨淡一片了。

先是宋如照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身后跟着同样狼狈的芸萝芸芝,再是煜安王妃身边的青识和煜安王世子身边的蝉衣借着王妃的口谕直直进入裴氏的院子,把躺在床上的裴氏扔到地上,抽出鞭子快而狠的打了三十下。

打完后两人就离开了,等侯府的人恍恍惚惚反应过来的时候裴氏已经只有半口气了,当下就是匆匆忙忙的叫大夫,整个府邸都乱成了一锅粥。

宋桓知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与妹妹如此虚弱是模样,担心两人一口气没撑住就过去了,一晚上就是两边来回跑,人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宋和宜帮不忙,也不敢去看姐姐与母亲身上可怖的伤口,只能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骂着阮溱泄愤。

裴氏屋内的屏风外,守了一夜的宋桓知坐在椅子上撑着头正在打瞌睡,只是睡的很不安慰,一阵异样的香飘过,他的手一滑,头磕在桌上彻底睡死了过去。

而屏风内床榻上本虚弱的趴着昏睡的裴氏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裴氏开口,声音沙哑的如同砂纸磨过地面。

再看床榻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衣人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喂了一颗药给裴氏。

裴氏顺着黑衣人的动作把药丸直接吞下,觉得身上的疼痛有了一丝缓解。

“挨了这顿打,可曾后悔那般对那个孩子?”

黑衣人的声音雌雄莫辨,甚至连年龄都听不出来。

裴氏冷笑一声,眼里露出讥讽,“后悔?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我以前挨的打可比这顿狠多了,是谁带给我的你忘记了吗?”

黑衣人静默不语,显然也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没有异样。”

裴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你先不用回去了,去帮我盯着阮溱!”

黑衣人点头应是,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阮溱……呵!”

空荡的屋子里,裴氏低低念过阮溱的名字,不屑而疯狂的笑出了声。

她不好过,所有人都别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