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容酌回想着方才阮溱与容夕属的相处,温声开口:
“溱溱……喜欢阿姐吗?”
阮溱有些奇怪为什么容酌忽然问她这个问题,想到刚刚分别的容夕属,点头。
‘阿姐和我想象中的姐姐一样,很温暖!’
容酌忽的想到,宣平侯府的宋如照年岁比他的溱溱要长。
所以在回府之前,他的溱溱也是期待家中会有一个疼爱她的姐姐吗……
“是啊,阿姐她确实很温暖,尤其是对家人。”
容酌遮去眼底异样的情绪,只温柔的看着阮溱。
“那阿娘和阿爹呢?”
‘喜欢的!阿娘温柔,阿爹有趣。’
“煜安王府?”
‘我也喜欢煜安王府,那里就是家的样子!’
“现在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阮溱表达完自己所想,放下手,静静的看着容酌,眼里有着满足还有一丝询问,似是在说还有吗?
容酌看着阮溱清澈的眼睛,最后一个问题不知怎么说出。
他想问,溱溱,你喜欢我吗?
平生第一次有些犹豫,担心问出口会让阮溱不知所措,毕竟两人重逢也不过几日,阮溱不排斥他已经很好了。
只是这些日子他还是害怕的,每每看着阮溱的睡颜,总有一种恍惚感,患得患失,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的溱溱真的回来了。
他总担心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握着阮溱的手时心里仍旧不安,惶恐于有一天握不住那双手。
他就像是迷失的旅人,急于寻求一个已知的答案。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答案会来的如此之快,让他不安的心瞬间平稳了下来,巨大的喜悦席卷全身。
在他犹豫之时,他看到他的溱溱用纤瘦的双手画出了世间最美好的一幕。
他的溱溱没有开口,却在对他说:
‘但是,我最欢喜你!’
容酌秀雅出尘的脸上漾出了极致的柔情和一丝不敢置信,修长的双手轻抚上阮溱的脸庞,声音微颤:
“溱溱,你……是真的吗?”
阮溱看着容酌的样子,心里有几分好笑。
当然是真的,这还有假吗?
为了验证自己是说真的,阮溱稍稍想了想,把身子前倾,两人本就离的不远,她双手一抬就圈住了容酌的脖子。
将脸凑过去,在容酌的侧脸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阿酌,是真的,我最最欢喜你。
同一时刻,阮溱感觉自己被容酌抱住,耳畔落下充满情意的话语。
“溱溱,容酌亦心悦你!”
“此生,唯卿一人足矣!”
上京城的烟花在天空炸开,阮溱耳边是爱人最深情诚挚的告白,只感觉莫大的满足盈满内心,柔软无比。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两人安静的相拥,一个享受鲜少拥有的爱意,一个贪恋失而复得的温热,心境不同却同样充满情意。
回到府中,阮溱先是去见了春安,把带的东西给她,听春安不停说着话,等自己感觉到了一丝倦意才离开。
走出房间,容酌在外面等着,月光温柔的洒在他的身上,配上那张绝美无二的面容,仿若下一秒就要回到九天之上的神只。
阮溱看到人,在心里暗暗责怪了一下自己,她听春安说话,一时忘了时间,累的容酌在这里等自己好一会儿。
四月的晚上,戌时一过,还是有些冷的。
“慢慢走,不着急。”
容酌浅笑着上前,看到阮溱的眼里带着一丝歉意,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扶住纤细的手腕扶着人小心点走下台阶,顺势向前把阮溱的手包入自己掌中向云拂院走去。
“溱溱,日后不必顾及是否会让我久等,你尽兴才是首位。”
阮溱神色一怔,他竟然看出来了。
随后低头轻轻一笑,只感觉置身于缓流的溪河中,被轻柔的水肆意的包容着,心神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
世上怎会有这般细致的男子啊……
云拂院内,茯苓已经等候着,见到两位主子进来,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东西恭敬的递了过去。
屋中烛火明亮,阮溱一眼就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
是她的手链!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她还以为丢了呢。
杏眼中含着一抹欣喜,感激的看向茯苓。
‘多谢茯苓替我找回手链,辛苦了。’
“世子妃真是折煞属下了,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茯苓低头,有几分惶恐的开口。
拿过手链,阮溱仔细的看了看,第一次觉得自己戴了近八年的手链是这般模样。
金丝萦绕,莲花绽放,怎么看都带着一种异样的神秘与尊贵。
可是为什么,她对这手链从何而来一点记忆都没有。
又为什么,秋绥会那般看重这串手链,临死之前还特意叮嘱了春安要好好替她看护手链。
她在庄子的那些年,有遇见过什么人吗?
前所未有的疑惑出现在阮溱的心头,看着手链的眼中也没了最初的欣喜。
就在这时,一双如玉瓷般白皙好看的手拿过了手链,把它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阮溱茫然的抬头,对上那双精致的凤眸,想了想,决定问问眼前的男人。
‘阿酌知道这手链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容酌一直在等阮溱问他有关这手链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轻叹一声,把人拥入自己怀中坐下,抚着阮溱柔顺的长发,温声道:“溱溱可知浮生宫?”
浮生宫?
那个游离于六国之外的神秘势力,秋绥之前提起过。
阮溱点点头,表示自己略有耳闻。
“浮生宫建立已有千年,世人对其的评价皆为神秘强大,传言那是仙人之境,时常向往之。”
“事实也不过是一群普通人,只是修习的东西有些奇特罢了。”
容酌在说浮生宫的时候语气很淡漠,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还有一丝很难察觉的感伤。
阮溱眼睫轻颤,双手在原地犹豫了下,然后慢慢的环住男人细窄有力的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眼前的人。
感受到阮溱抱住自己的动作,容酌眼底的冷意慢慢褪去,回抱住怀中的人,继续道:“浮生宫以莲花为尊,宫内分属几大势力,分别用青莲,黑莲等样式区分。”
“溱溱这条手链,玉莲中含着金丝,是为下一任宫主的象征!”
浮生宫下一任宫主?!
她吗?
阮溱从容酌怀里直起身子,美眸微睁,脸上的表情是不敢置信。
容酌的话必然是真的,可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在她手上?
“溱溱,有些事我也并未查到,只是可以肯定的是,给你手链的人,是浮生宫现任的宫主!”
这也是容酌没有找到答案的一件事。
上一世,即便他差点毁了浮生宫,浮生宫那位传言千年来最出色的宫主也没有现身。
玉莲手链只在历代宫主手中,也只有历代宫主可以将手链传给自己心仪的下一任宫主。
而阮溱的手链必然是来自于浮生宫宫主,只是两者的交集他至今也只寻得一点踪迹。
阮溱天生体弱,患有心疾,并不适合奉行强者为尊的浮生宫。把手链给她,那位宫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阮溱看着手腕上的手链,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一位女子温柔亲切的呼唤。
那人唤她……阿暖!
是谁?
为什么她会忘记。难道那个人,就是浮生宫的宫主吗?
‘我……也许真的认识那位浮生宫的宫主。’
阮溱拉住容酌的衣袖,眉心微蹙,似是在努力回想,可是无果,脸上带上了一丝颓败。
‘只是我忘记了,春安说,我回宣平侯府之前发过一次热,醒来之后忘了一部分在庄子里的事情。’
‘那位宫主,应该就是我在庄子遇到的人。’
发热?
容酌暗暗皱眉,他记得溱溱前世也说过她在回宣平侯府之前心疾复发过一次,险些没有挺过来,并没有说自己因为高热少了一部分记忆。
难道这一世有些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改变了吗?
还有春安,那个小丫头,恐怕知道些什么。
毕竟,这些年一直跟在阮溱的身边,从庄子到宣平侯府,许多事情她约莫都是清楚的,看来得找个时间问问她。
或许那半年里,他也曾经遇到过那位所谓的浮生宫宫主……
把人重新抱回怀里,容酌伸手轻抚上阮溱的后颈,“无事,忘了便忘了,溱溱往后只把这手链当做普通的饰品即可,不必顾虑太多。”
“凡事有我在!”
“当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其余都交给我,好吗?”
阮溱点点头,把脸埋在容酌的怀里,闻着那清冽好闻的梅香,脑海中的诸多疑虑都随着容酌的话烟消云散。
是啊,一切都有容酌,她以后不必怕了!
等到看着阮溱入睡,唤来白蔻守着,容酌才转身去了书房。
“是谁?”
“回主子,是宣平侯府的大小姐,宋如照。”
陵游想到在宣平侯府看到的一幕,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嫌弃。
“主子,那对姐妹也真有意思,捡到了世子妃的手链不仅不归还,还不知羞耻的占为己有!真是让属下大开眼界!”
本来私下议论别家姑娘,更甚是世家小姐是有失妥当的,是对女子的不尊重,往常在煜安王府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可是今天陵游实在是无法忍受,在他看来,尊重女子是天经地义的,可若是女子不要脸面,他又为何要以礼相待呢?
况且,他方才说的那两位在过去可是经常欺负他们世子妃的人,本来就是他们煜安王府的仇人,说话也就更不顾及了。
茯苓也没有反驳,只是补充道:“是宋和宜在世子妃的院落中捡到的,转送给了宋如照,所以属下是在宋如照的房中寻回手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