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酌一路心都提着,直到看到阮溱时才放下心来。
“主子!”
白蔻,茯苓和江篱纷纷朝容酌行礼,然后退至一旁,将床前空出来。
阮溱望过去,还是那双温润柔和的凤眸,只是含着一抹焦急,在看到她时忽然安定下来。
这么快就赶回来了吗……
“世子妃如何?”
容酌看着阮溱愈发苍白的脸,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朝江篱问道。
此时屋内只剩下容酌,阮溱,江篱三人,其余人都已退守在屋外。
江篱咬了咬牙,半跪下朝容酌开口道:“主子,方才世子妃用膳时出现不适,经属下诊脉,确认世子妃得的是,厌食之症!”
容酌只觉得耳边有一刹那的寂静,随后心里像是被生生挖去一道口子,疼的他喉咙微微发紧。
厌食之症……
他的溱溱,怎么会得厌食之症呢……
明明,上一世并没有……
容酌忽然想到自己前世找到阮溱时,那时的人儿已经瘦的脱相,还陷入昏迷,神医谷的人诊断也道是心疾复发加上几日未曾进食导致的。
后来阮溱醒过来,身子虽弱,可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容酌根本没有往厌食这方面想。
难道,在那之前,溱溱就已经受厌食之症的折磨了吗?
不!不对!
容酌瞳孔微缩,想到自己一直忽视的一件事。
他当初找到阮溱是在一年后,而这一世,他提前了整整一年将阮溱带回煜安王府。
所以,前世,其实他的溱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被这厌食之症折磨了许久?
可是为什么神医谷的人会诊不出,那可是灵泽师叔,神医谷的谷主,也是神医谷千百年来最出色的传承者。
几息之间,容酌脑海里走马观灯的闪过许多画面,全都是阮溱,只觉得心如刀绞。
明明没有心疾,却疼的喘不上气。
容酌白皙修长的手拂过阮溱的侧脸,心疼的低唤:“溱溱……”
厌食之症,他素有耳闻,极为折磨人,用药也无法根治,且多为心病导致!
宣平侯府的那些日子,影响竟然如此之大吗……
好似很寻常般的,阮溱抬手,拉住了容酌细长的手腕,安慰的将脸轻轻贴在了容酌的掌心。
这动作一出,两人都是一愣。
阮溱惊讶自己会感觉这个动作非常的熟练自然,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想放手,还来不及松手,就被容酌动作轻柔的拥入怀中 。
不同于阮溱的惊讶无措,容酌心里是莫大的欣喜。
方才那一瞬间,让他恍惚回到前世两人厮守的光景。
阮溱靠在容酌怀里,鸦黑的睫羽垂下,终究随心而动,任由自己被容酌抱着,享受着那温暖与疼惜。
“退下吧!”
江篱应声退下,小心关上门之前,转身,就对上了好几双眼睛。
“世子妃的厌食之症该怎么治呀?”
白蔻刚才来不及问,现下焦急的开口。
看到江篱沉重的摇头,商陆皱眉:“摇头是何意?”
“厌食之症多由心病引起,无法用药物治疗,且世子妃患有心疾,身子骨比常人弱许多,症状会更加严重。”
“日后只能想法设法让世子妃吃进东西,缓解厌食之症,否则心疾也很难控制住。”
江篱朝几人解释阮溱的情况,几人都是面色凝重。
“心病?就是世子妃患的心疾吗?”
陵游于这上面不是很了解,提出自己的疑惑。
茯苓代替江篱开口,声音中有几分无力,“心病不是指心疾,世子妃,应是受过很大的刺激与伤害,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心生郁气,日子久了,就……”
茯苓没有说完,几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阮溱在宣平侯府不被重视,遭遇冷落侮辱,加上因为心疾的原因,性子较为隐忍,本就不欲与人争辩,日子久了,不好的情绪也就发泄不出了。
一个人发泄不出自己不好的情绪,早晚是要闷出病来的。
“如若我没有猜错,世子妃无法开口说话,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宣平侯府的人说,世子妃是五年前一夜之间忽然无法开口说话的。”
“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白蔻说着,视线转向关着的房门:“你们说,主子知道吗?”
几人一时无言,空气中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屋内
听着轻轻的关门声,阮溱的心开始紧张起来。
厌食之症,说起来,并不是一个值得被多说的病症,她以前碰到的患者,知道或不知道自己得了此病症的人都很忌讳就医,还不时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
觉得这个人是干了什么不好的事遭了报应,心里有问题才得的。
简直是荒谬,没有人想患厌食之症,她,也不想的……
她也想把东西吃下去,不想让春安担心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的……
只是现在,容酌,他知道了,他会嫌弃自己是个麻烦吗?
阮溱杏眸黯淡,心下自嘲,明明才是见的第二面,怎么就,这般在意了呢……
“溱溱,还难受吗?”
温柔的询问从头顶落下,阮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看着怀里的人,容酌迟疑了一下,轻声开口:“溱溱,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呢?”
他上一世没有机会了解到原因,这一次,他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他的溱溱愿意说的话。
阮溱听到这个问题,不受控制到想到五年前那一幕和三个月前宋如照的话,猛的抬头,看向容酌的眼里全是仓皇害怕与痛苦。
离开容酌的怀抱,别过脸,贝齿轻咬下唇,揪着衣服的手骨节泛白,浑身轻颤。
容酌没想到阮溱的反应这么大,长臂一伸快速的把人重新抱到自己的怀中,不断轻哄安慰。
“对不起溱溱,对不起!不愿意说我们就不说,是我的错,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厌食之症而已,我们会好起来的……”
“不怕,我会一直陪着溱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