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荣察觉到一个身影在叶懋英房外鬼鬼祟祟的,那身影在被发现之后一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荣没多想,立刻拔腿就追了上去,只奈何那身影看似娇小,又极其灵活,一开始还能看到浅色裙角消失在转角处,可当追上去却又不见踪影。
安荣不死心,当即在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寻找,直到来到一处花园之中,濯梦桃正认真的将刚摘下来的花戴在头上,见着安荣忽然出现,她疑惑问道:“安荣?你怎么来了?是姐姐找我有事吗?”
女孩懵懂的模样让安荣差点放下警惕,她习惯性打量着女孩身上的衣衫。
濯梦桃今日穿的是一件宝蓝色裙衫,与方才在墙角处看到的浅粉色并非相同,因此安荣只好解释道:“前院说闯进来一小贼,我正找呢,若是濯姑娘见到什么可疑之人,还请您告知一声。”
“小贼?”濯梦桃略有些震惊:“什么小贼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郡主府,你们天朝的贼胆子可真大!”
安荣没理会,转身离开。
殊不知就在她转身之际,濯梦桃被花朵衬托到娇嫩无比的眉眼间闪过一抹不屑,薄唇微勾,露出一抹无人察觉的阴冷。
不多时林霄回来,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
“玉王说厌倦了京城中枯燥乏味的生活,想要离开京城,至于为何如此,也没人知道,王府里的下人们嘴严得很,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叶懋英听得满脑袋雾水:“昨日在筵席上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改变了想法?”
赤松绎跟着分析:“莫不是被濯梦桃这只狐狸给迷惑了?”
“若是他被迷惑,昨日就该发作起来,当场答应桃桃的请求,为何会等到今日才说呢?”
“这事怪得很,若不是濯梦桃的诡计,又是为何?”
叶懋英实在是不明白,抬眸看向林霄问道:“陛下怎么说?”
林霄:“陛下动怒之后,勒令玉王回府禁足,还让人寸步不离的看守,绝对不允许他离开王府半步,就连早朝也免了。”
“但愿禁足之后能让他有所收敛,或许时间久了也就会收心。”
玉王府。
“王妃,王爷回来了。”
常琴蕊得到消息,连忙来到前院,想着即便是不能与他说上几句话,也好歹知道他好,也就是了。
常琴蕊快步来到前院,只见玉王正坐在廊下一个人闷闷不乐的。
王妃从侍女手中接过碧玉碗盏,缓步来到王爷身边浅声道:“王爷还没用膳吧?这是妾身让厨房做的桃花山药羮,先吃了垫垫肚子可好?”
女子柔情似水,言语间没有半分责备,可玉王依旧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常琴蕊不死心接着道:“王爷可是累了?妾身让人放好了水,王爷可...”
还不等女子说罢,男人忽而起身推开书房的门,消失在她眼前,过程冷漠到他甚至都没看过她一眼,就好似眼前根本没这个人一般。
看着眼前门就这样被无情关上,常琴蕊忍不住落寞,视线落在手中还热乎的桃花羹上,心中五味杂陈。
“王妃?”
侍女担忧询问,这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所以两人更加亲近些。
女子深吸一口气,将碗盏还给侍女,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想来也是伤心的吧?
“日子过成这样,我也是没了办法...”
“王妃说什么呢?男人在外天地辽阔,一时间被乱花迷了眼也是有的,您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可你瞧见他的样子了吗?别说我是王妃,他如今眼中只怕是早就没了我这个人...不对,他眼里从来就没有我。”
次日晚间,常琴蕊如寻常般坐在房间里看书,只是这拿书的动作半晌没有变动,就连眼神也是固定在一个字上,这就让侍女有些不解:“王妃可是累了吗?不如早些安置了吧?”
侍女的话成功将常琴蕊飘散的思绪拉回,书也没心情再看下去,合起来无力垂在膝盖上:“没什么,只是这几日总觉得胸口闷闷的,没力气...”
“您午膳就没用,晚膳就吃了半盏米粥,您这样怎么能有力气?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啊!”
“没胃口,什么也吃不下。”
“方才宁妃宫里派人来问,说是有几日未见着您去请安了,您这般,明日还去吗?”
常琴蕊沉思一瞬:“去吧,莫要叫娘娘忧心才是。”
“好,那奴婢让厨房明早做您最喜欢吃的,吃了早膳身上才能有些力气,到宫里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嗯。”
三月二十五。
天还未大亮,微弱晨光点点映照在京城无尽红墙绿瓦之上,让人感到有些阴冷,又带着一丝暖意。
叶懋英早早起身,换上一身素色衣裳,青丝只用一支木钗尽数挽起,眼下的青袋无声控诉着一夜未眠的遗憾。
福泽一边为小姐系上腰间的布条,一边说道:“小姐昨夜没睡好,要不要吃上一盏参汤?”
女孩闭着眼,无力的站着:“不用了,把人参丸带上就好。”
看着小姐红肿到不像话的双眼,福泽既心疼又无奈:“虽说奴婢没有资格说什么,但还是想要嘱咐一句,叶府对外称老夫人是喜丧,您今日可不能哭的太狠了,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叶懋英浅叹一口气:“是不是喜丧,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何必做这些虚伪出来?”
“陛下赐了老夫人诰命,原就是做给旁人看的,小姐就算不顾着叶家的颜面,也还是要顾忌陛下的恩典。”
“走吧。”
叶懋英倔强的推开福泽想要上前搀扶的手,深吸一口气,看似淡然的跨出门槛。
刚走出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廊下站着的赤松绎。
浅浅晨光散落在他如雪一般白皙的肌肤上,却看不到皮肤上散发的光芒,想来应当是为了陪她去叶府,特意涂脂抹粉,将皮肤上的细闪遮掩下来。
“一个大男人还涂脂抹粉,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北寒国君,竟有断袖之癖。”
濯嘉平的嘴一如往昔,赤松绎也不愿搭理,自顾自与叶懋英一道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