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让人在壹鸣楼与宝香楼所在不远处的街口前搭了一临时方台,让乔柔上台试奏半曲《琵琶语》。
有美人,有仙乐,不需多久,街口的简便方台前便被围得水泄不通。萧瑶与采薇被忆画改妆了一番,混在人群中,准备当托儿。
“这位姑娘,既是如此天籁之音,为何只予我等半曲耳福?”
“多谢这位公子盛赞,奴家乃八音楼艺娘乔柔,今日在此献丑半曲《琵琶语》,如有知音,可于元夕日光临八音楼,定有整首佳曲奉上。”乔柔生得貌美,声音又婉转清脆,让围观的一众公子不禁看迷了双眼。
“乔柔姑娘,八音楼是何地方,为何我等没有听过?”
“各位公子、小姐,我八音楼乃是集八方音律,奉以曲韵,报以舞姿,觅同道知音之所。元夕日乃我八音楼开张吉日,除了奴家奉曲,更有其他姐妹的佳曲舞韵,不是奴家自谦,奴家今日所奏,实在不及当日表演精彩之一二。诸位之中如有知音,何不前往品鉴一二?”
“竟有此等好事?乔柔姑娘相邀,定不负盛情,请问元夕日我等需如何前往这八音楼,可有何规制?”萧瑶在人群中问道。
众人只见乔柔姑娘身后的忆画自手中打开一幅卷轴,站了出来。围观众人一看,纷纷吸了一口气,只见画中几位女子,容颜俱美,各执乐器,低眉抚奏,端看这画面气质,便觉这韵律已自画面流出。
其中一女,便是这乔柔,众人将真人与画中人比较,方惊叹画者传神的画技。
画面一旁,则详细注明了八音楼地址,演出时间以及票价。
待大家看清楚后,便开始议论纷纷。
“二十两,听个曲竟然要二十两?”
“虽然贵,也值啊!毕竟这乔柔可是曾与陆无双并列过京城双姝的角色!”
“就是,你平时去梦华楼一次怕也是不下百两吧?”
“......”
“乔柔姑娘,那待我等去到若未尽兴,可否另点姑娘之曲啊?”八音楼与平常艺坊不同,萧瑶提前问出让大家心里有个数。
“这位公子,八音楼演奏人员及曲目皆已提前编排,所奏曲目不可另点,且一票一席,仅引知音赏乐观舞之雅地,非寻欢作乐之所。请公子见谅!”
“哦?这倒是新奇!给小爷我买上十张,让我那些个朋友一起前去开开眼界!”
一旁的忆画闻言上前开口道:“多谢公子,有请公子上前取票。”
在萧瑶与忆画的一唱一和下,有不少公子哥上台购票。
而这票亦是别具特色,为了防止有人用假票入场,萧瑶使用的门票乃是一红色密封笺,入场时方能打开验票,里面皆是不同的暗语,在入场处凭暗语兑换座位号。
在乔柔的吸引以及几人出色的演技加持下,原本计划需要两天方能售完的门票,仅用了一天便已售罄。
门票售完,一切准备就绪。萧瑶想着自豫州回来一直忙碌尚未去丞相府,便作了叶瑶的妆扮,来叶丞相府送八音楼的VIp门票。
好巧不巧,太子又在丞相府,正在前厅与叶丞相与夫人聊着什么。
萧瑶既入了前厅,便上前见过太子及叶丞相及夫人,未多作停留,便去寻了叶心兰来到叶旭老爷子处,递了六张门票给了叶老爷子自行去分配。
因下午还要去八音楼排练一遍,她没在丞相府待多久便告辞出府。从丞相府出来,便见太子的马车尚停在慕瑶居马车旁。
她只得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叶姑娘,今日上丞相府是来送票的吧?”墨南星掀开马车窗帘,淡笑道。
“殿下如何知道?”
“呵,昨日壹鸣楼附近街口闹那么一出,再加上那未出世的曲子,很难不让孤联想到你呢!”
“喔,太子殿下聪慧,自己知道便好,也不必来我面前炫耀吧?”萧瑶见自己在这太子面前是低调不了了,索性也不装了。
“叶姑娘何必如此小气,孤不过是对明日的演出感兴趣,想厚着脸皮讨张票罢了。”
萧瑶一听,头皮发紧,那种环境,太子亲临,虽对八音楼扬名有益,但若他在此间有什么差池,这八音楼岂不是出师未捷?还是算了,不冒这个险。
“太子殿下,非我小气。只是明日演出,人多眼杂,而且环境实在不适合殿下这等贵胄亲临。”
墨南星见她推辞,却愈发不喜。也许他自己的内心亦不敢承认,明日元夕节,他所求的,无非是静静地与她看这一场演出罢了。
自此,她嫁他娶,两不相干。
“你放心,明日我乔妆悄悄前往便是,定不影响你开张生意。”太子语气平静,但却不容反驳。
萧瑶无奈,只得递了一张红色封笺的门票过去,“既如此,太子殿下明日还请低调前往。”
待萧瑶上了马车,拿出怀中还剩下的一张票,本是留给墨煜辰的,只是这两日不知为何他未来慕瑶居,她想了想,便让采薇绕了路,来到穆王府门前,让采薇将门票送去给他。
终于到了元夕日当天,八音楼门前红绸高挂、锣鼓喧天,萧瑶未到辰时,便已来到八音楼前。
忆画花了两天时间,将八音楼上上下下的娘子好好妆扮了一番,萧瑶今日的妆扮更是与之前叶瑶又有不同,在叶瑶的颜色上,再作妆扮,令她既似叶瑶,却又比叶瑶多了几分美艳端庄。
如今开业,在萧瑶的带领下,二十几位身姿窈窕,各有千秋的美娇娘从楼中鱼贯而出,一起启动开张仪式,点炸鞭炮,剪绸取彩。不消多久,便轰动了整条大街,一大早便引来许多人驻足旁观。
今日的演出定在巳时。辰时许,陆陆续续便有客人进场。各位艺娘也已进后台准备,只余两位迎宾娘子在门前指引。
萧瑶的装扮一直站在楼前实在太惹眼,于是她正准备与子轩进场等候。却见墨煜辰带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八音楼而来。
她停下脚步,他远远地看她如此装扮,似乎也有些吃惊,但还是面色未显。陆川则走上前来,命人送上一尊财神金身,开口道:
“百渊阁贺八音楼开张丰盈,兴业长新!”
此语一出,众人皆知,这八音楼与百渊阁交益非浅,无形之中为萧瑶作了庇护。
萧瑶上前躬身致谢,正欲将墨煜辰引入场。
却见身后叶家马车浩荡而来,她忙上前相迎,叶旭老爷子带着丞相夫妇、兄妹前来,叶寒手托檀木盘,掀开上面红绸,竟然是一盘金光闪闪的金元宝,只见他上前朗声道:“天清阁贺八音楼开张之喜,祝财源若海,宾客盈门!”
萧瑶实是有些意外,她送票去丞相府纯粹是因为想让叶老爷子欣赏这一场古今结合的演出。却没想到丞相府竟如此重视,举家出动,虽未明言,但是却是告知众人,八音楼与天清阁、丞相府亦有交情。
而对叶家稍有了解的人便会发现,这八音楼东家与叶家义女的关联。叶老爷子此举,实是告诉她,这八音楼便是叶瑶所开,也无甚关系,叶家护着便是。
思及此,萧瑶心中颇为感动,遂亲自将叶旭一行人迎进场内,这边刚安置好,采薇在她耳边俯耳了两句,她复又来到门口。
相对于对叶家的热情,今日萧瑶倒显得有些冷落墨煜辰,他站在角落看着她忙进忙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