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心里骂的一个比一个脏!
对,你是主人,我们是狗,狗没有权力质疑主人的决定。
我们听话,放弃了商都大好地盘,奔袭千里占下一个鸟不拉屎的空城。
狗屁黄帝陵。
费尽心机破开阵法封印,里面就一扇门,进一个死一个。
搭上了近千人,连个泡都没冒出来。
异兵、宝物、传承更是虚无缥缈,他们连黄帝陵的门槛都摸不到。
攻幽州,人家城墙坚固,物资充足,传承者数量绝对碾压。
你山火再强,一打二,一打三,一打五...
把他们逼到绝境,轮流血祭,你再厉害能撑过几轮。
传承再强,能量有限。
守涿鹿,没物资。
回商都,没有脸。
现在卡在这里,进退两难,好好的顺风局霍霍成了死局。
你在那腆着脸问别人下一步怎么走。
要不,大家一起献祭算了。
至少求个痛快,什么玩意!
五行术士三男两女,表情恭敬,五人小心翼翼交换了下眼神。
最后,还是决定稳妥为主。
坐在五行首位的红衣女孩站起身,行了一礼,语气干脆利落。
“主人,只要你一句话,我的火焰随时可以燃烧。”
“血祭身祭在所不惜,任凭驱使。”
小丫头嘴巴甜如蜜,回答敷衍的一批。
她的原则清晰。
甜言蜜语你想听多少就有多少,出主意,想对策,背黑锅。
免谈。
反正山火手底下现在能用的传承者也没几个人了,有种把他们全弄死。
出谋划策,爱谁谁!
山火对小丫头的回答还算满意,他要的不是追随者的献计。
他要的是有人说出他想要做的事。
乔荫明白,奕璇明白,五行术士明白,坐在五行术士对面的李威同样明白。
开口,计划失败必定背锅。
劝阻,但凡山火能听懂人话,商都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不说,看这架势,没人站出来谁也别想好过。
乔荫、李威、五行术士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聚焦在奕璇身上。
奕璇无语。
不是,你们觉得我是什么很贱很蠢,无聊到作死的女人吗?
老娘刚血祭完,真心没想过身祭。
奕璇闭上眼睛,表情平静如水,心静更如水。
完全当做没看见。
她此刻还能坐在这里听山火说废话,已经给足了面子。
要她背锅,除非脑子进水,还得是池塘里那种全是小蝌蚪的脏水。
白开水不行,降智效果太差。
没人说话,山火脸色越来越阴沉。
议事厅里,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乔荫咬了咬嘴唇,留下星点齿痕。
她明明知道这样不对,说出口会把商都带入绝境,万劫不复。
可是,看着山火不开心,她就顾不得后果。
“我提议集结所有军队攻下幽州。”
“反正陆霄也死了,幽州就摆在那里,不要白不要。”
“幽州剩下的垃圾,主人你一根手指就能碾碎他们!”
听着乔荫不要脸的谄媚鬼话,众人表情不变,心里已然绝望。
琴岛、儒家、阴司,你觉得他们都是死人吗?
这么大一块肥肉,谁不想吃?
如果换做之前,趁齐省不备,偷袭还有机会,虽然机会不大。
此时此刻,幽州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大家都不想先动手,都在等鹬蚌相争,都想做最后收割残血的渔翁。
是,儒家说过,阴司也说过。
绝不会踏出齐省,绝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他们随口扯得鬼话,谁会信?
乔荫说完,低下头,她不敢面对大家的愤怒,单是眼神就能把她凌迟。
余下众人视线汇聚在奕璇身上,面带祈求。
山火视线再次扫过大殿,语气缓和了许多,表情也有了些许温度。
“你们怎么看?”
奕璇知道躲不过去,干咳一声:“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山火,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众人松了口气,却不敢擅自离开。
山火挥挥手,人群作鸟兽散。
乔荫犹豫了下,对着奕璇轻轻摇头,眼眸中全是卑微。
在奕璇面前,她姿态摆的极低。
她心里清楚,如果奇迹发生,让山火打消不切实际的想法。
奇迹,只会出现在奕璇身上。
议事厅,只剩下两人。
奕璇在山火面前,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什么叫规矩。
小丫头直接坐在主位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
指尖微动,果皮一点点剥落。
片刻后,干干净净。
轻轻咬一口,很干脆的吐了出来,漱了两次口才感觉好些。
果子看着不错,吃起来又酸又涩。
“小灿,回家吧。”
“玩也玩嗨了,疯也疯够了,幽州不是我们的地盘。”
“九州都城,看起来是不错。”
“你看,就像这个苹果,又红又大,辛辛苦苦削好皮。”
“又酸又涩。”
“我们回家吧!”
山火颓废的靠着椅背,脸上哪还有之前的强势霸道。
拿起奕璇扔在盘子的苹果,一口一口机械的嚼着。
面无表情。
“奕璇,我有点害怕了。”
“他们真的很强,江宇、天女魃、圣人,甚至是陆霄。”
“他们的传承,能量,战技远远超过你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你知道的,我从未懈怠过一天,”
“我可以天不亮就开始淬炼异能,一直累到昏死过去。”
“我不笨,最复杂的组合技,两三遍就能掌握...”
山火啰啰嗦嗦的念叨着,他的情绪已经在失控边缘。
攻陷幽州,赢面不超两成。
他知道不该打,也不能打。
那又怎样?
再在涿鹿蜷缩下去,他真的会疯掉。
每一条都是死路。
每一个人都能单手碾压他。
他是李灿,是山火,是暗黑帝君,不是别人登顶的踏脚石。
不是陪衬。
后退,退回中原省,保住命又能如何。
心魔滋生,永远不敢再面对顶尖高手。
屈居一隅,像渊龙那样闭关锁城,最后被人当养肥的猪猡宰杀。
这不是他想要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