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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继续上班,bb机会显示什么人什么时候死亡,而且会提前震动,通知贺峰去收。

「还真是有意思!」贺峰讪讪地想,心里对这东西是又惊又怕又喜欢。

「既然bb机能显示信息,又让我去找韩玉婷干什么?」

贺峰疑惑不解。

想啥来啥,第二天,贺峰就被通知去找韩玉婷。

那女人在医院后面小巷里,开了一家殡仪用品店,雇一个老头看店,叫云峰,今年六十多岁,干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来一盘?」三言两语认识之后,云峰指着棋盘邀请贺峰。

「一盘五元,白玩多没劲儿!」贺峰等得不耐烦了,对其笑笑,心痒难耐。

才赢了两盘,老头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贺峰要钱,老头不给,正吵吵闹闹时,韩玉婷终于回来了。

「你买手机吧!这样联系方便点」韩玉婷冷着脸对贺峰说,好像贺峰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话费很贵的!」贺峰不情愿。

「贵个屁!给你的钱不够吗?」韩玉婷瞪着贺峰,不容置疑地说。

「好吧!」望着韩玉婷冷若冰霜的脸,贺峰心虚了,准备下次发工资就买。

韩玉婷怕bb机上面的信息被人看见,每次都要求贺峰用她给的纸笔做电话记录,否则就会被臭骂一顿。

而且这女人心理阴暗,一见贺峰笑就发脾气,开口就讽刺贺峰:「你吃屎啦,这么高兴!」

贺峰心里对韩玉婷日益反感起来。

「有机会弄死她!」贺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段时间脑子里经常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古怪念头。

门诊楼院长办公室内,冯俊杰拿着报告单大吼:「我儿子肯定不是淋巴癌!」。

「我们的诊断不会错的!」胡医生非常有底气地望着李国华院长解释。

「那你看这报告是怎么回事儿?」李国华把两份报告摔在办公桌上。

胡医生接过报告单,对比看完,也是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那份错了!」

两份报告均是自家医院的,指标和诊断却大相径庭。

「这……这康复啦!」

胡医生忽然反应过来,用手戳了一下眼镜,一脸无赖相地狡辩道。

「你原来不是说没救了吗?说是绝症吗?我认为晓军根本就不是淋巴癌,是被你们误诊了!」冯俊杰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哆嗦。

「冯主任,你听我说!来,先坐下。」李国华给张俊杰倒了一杯水。

「冯主任,孩子康复了,您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啊!」

「我当然开心,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吧!淋巴癌是绝症,你们也说没治了。

我看病花掉了十多万,这突然就好了,肯定是诊断有问题嘛!」

「不……不,冯主任,你听我说,病人刚从钢厂医院转过来时……生命垂危,我们精心治疗,才取得如此成绩,您不感谢也就罢了,再这样讲就伤人了。」

「……」

二人就这样面红耳赤地吵了一上午,最后无果而终、不欢而散。

冯俊杰走后,李国华把几个科室的主任都喊到办公室,让众人看了这一大堆检查单。

众人看过也是惊诧莫名。

「你们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院长,这是我们治疗方案有效啊!我看可以找记者报道一番啊!」化验室主任挤出笑脸恭维。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啊!你们要是真有这水平,还他娘的会在我这破医院干!」李国华拍着桌子大骂!

「我和你们说,再发生这种事儿,首先是化验科,然后是你,都他娘的别干了。」李国华用手指点着众人破口大骂。

众人低头不语。

中午,李国华接到了王市长的电话。

「王市长,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我们低调,没做宣传,您是怎么知道的?」

李国华手里握着电话,表情无比忐忑。

「啊……!这样啊?……说实在话,我们也觉得偶然性很大,……这个可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行,要不您先带钟市长来检查,我亲自安排,……好……好。」

挂断电话,李国华一个头两个大,在房间里像驴拉磨似的转圈圈。

思忖半天,还是喊来了化验室主任金栋梁,与他低语安排起来。

「这不太合适吧!万一他们要是先去过其他医院…」金栋梁头上冒汗了。

「在适当的范围内微调,又不是让你颠覆结果。」

「那调多少合适?」

「这个你自己定,你有权限,自己上电脑改!」李国华不耐烦地喊。

晚上,贺峰收到韩玉婷的回信,只有俩字儿“不错!”

「靠,这算是表扬吗?」贺峰在心里暗骂。

正想着,贺峰收到吉米的信息,让自己去找一下吉主任。

贺峰一路狂奔,跑到地下室,四顾无人,进了侧墙上一扇只有鬼才能看见的一扇门。

七拐八拐,贺峰穿过一道瞬移门,来到地下办公基地,找到吉主任的房间。

「吉主任,您找我什么事?」贺峰战战兢兢地望着凸眼睛的中年人,心里七上八下。

「是这样,明天我让韩玉婷给你转三百万,你去证券公司开个账头,替我买只股票,喏,这个号码。」

说完吉顺泰递给贺峰一张纸条。

「骨票是啥东西?火化证吗?」贺峰问。

「我靠……你不看报吗?」

吉顺泰被逗笑了,露出一口黑红色的牙齿,让贺峰不寒而栗。

「股票是一种证券,价格有涨也有跌,你带身份证,去了就知道了,记住先开个两万元的账户,然后再把全部钱转进去。」

「好!」贺峰把头点得像鸡吃米一样。

开户很顺利,不过贺峰出了岔子,多转了两万元,是自己这段时间攒的。

「靠!这事儿闹的。」当贺峰意识到不对,返回证券公司想取出来时,柜台已经下班了。

「算了,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贺峰被病人家属呼来喝去,累得像条狗,把取钱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晚上,韩玉婷过来,递给贺峰一条鞭子,告诉贺峰:「你今晚十一点,你隐身用这个鞭子抽李桂香,将其灵魂打出肉身;然后将其收入囊中!」

「啊?没死就收啊!这不是杀人嘛!」贺峰吓得哆嗦起来。

「你不用管那么多!照办即可,要不然我让吉米收拾你!」韩玉婷面目狰狞,犹如母夜叉一般,让贺峰不敢直视。

「那警察…」贺峰心乱如麻,心里想着李桂香对自己还不错,自己怎么下得了手啊。

「又不是你肉身杀的,怕个屁啊!」韩玉婷不耐烦了,咬牙切齿地将一根没绳木柄塞进贺峰怀里,转身又威胁了一句:「要不,我弄死每天烧香拜佛的孙颖如何?」

说完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晚上十点四十五,贺峰故意到前台去找杜梅聊天,聊了一会儿后,推脱累了,趴在前台桌子上装睡;然后主神离开肉体,带着索魂鞭和收魂袋,跑到走廊上去等李桂香。

贺峰的心仿佛在滴血,一个劲儿地祈祷李桂香不要过来,然后自己也好向韩玉婷交差。

「不要过来啊,李阿姨!」

然而,晚上十一点一到,李桂香还是准时来到了楼梯间打扫卫生。

贺峰望着李桂香羸弱佝偻的背影,无比心酸,心如刀割,仿佛在滴血,几次挥动鞭子都没有抽出去。

突然,贺峰觉得后腰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回头一看,正是凶神恶煞的吉米。

「怂包,你抽不抽,不抽我弄死你丫的!」吉米走过来,用手扯着贺峰的头发,将其推向毫无察觉、依旧在打扫卫生的李桂香。

「李阿姨,对不住了啊!」贺峰一咬牙,颤抖着举起鞭子,轻轻地抽了过去。

「哎呀!哎,贺峰~你从那里冒出来的,干嘛打我!」李桂香的粉红色的灵魂被索魂鞭抽出肉身,一脸诧异地看向贺峰。

「李阿姨,对不住啊!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的阳寿到了,我是索命鬼。」

「你说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儿!」李桂香一转身,看见了自己的肉身。

贺峰艰难地回头看向吉米,吉米早就不见了。

「我*你八辈祖宗,你个捱千刀的死吉米!」贺峰在心里痛骂着吉米。

「小峰,求你帮帮我啊!我不能死啊,瘫在床上的老公咋办啊!呜呜呜。」

李桂香的灵魂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抱住贺峰大腿,嚎啕大哭,泪流如注,弄湿了贺峰裤子,很快又弄湿了贺峰鞋子,让贺峰心如刀绞,忍不住凄然落泪。

「李阿姨,我身不由己啊,有话要和轩轩说吗?我替你递个话儿。」贺峰哽咽地说。

「啊~轩轩……我死了,轩轩怎么活啊!」不提轩轩还好,一听贺峰说起轩轩,李桂香哭得更厉害了,全身抖如筛糠,连抱紧贺峰大腿的力气都丧失了。

「李阿姨,您对我的好,日后我一定报答!对不住了。」贺峰强忍悲痛,打开了收魂袋。

李桂香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收入袋中。

擦干眼泪,贺峰稳了稳心神,止住悲伤,迈着沉重的步伐,主神返回前台肉身,继续装睡。

装睡也很难,眼泪止不住地流,很快就打湿了袖子,人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哎!醒醒,做噩梦了吧!」杜梅用手拍贺峰后背。

贺峰没法再装下去了,只好坐直身体,接过杜梅递来的纸巾擦眼泪。

可是眼泪如喷泉一样,根本止不住,一张一张撤纸巾,用了四五张,贺峰才停止了哭泣。

「我的天啊,你这是咋啦?」杜梅苦笑着问。

「没事儿,我出去走一下就好了。」

贺峰哽咽着说完,在杜梅好奇的目光下,走到玻璃门外的假山旁,掏出香烟,叼在嘴上,又掏出打火机,颤抖着点燃。

一只烟还没吸完,就听见走廊那边有人大声惊呼:「来人啊!死人啦!」

很快走廊里响起了值班医生和护士们噼哩噗咚的脚步声。

「……」

凌晨一点,贺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烦心事,欲哭无泪。

「做人真辛苦,做鬼也难,死都摆脱不了这些折磨!」

「别人受了委屈,还有兄弟姐妹、父母双亲可以诉诉苦,自己呢?恐怕死了也只有孙颖会伤心吧!」

贺峰望着从排气扇里射入的微弱月光,悲痛、苦楚……犹如身处末世里的废墟,是无边的死寂与凄凉。

天台花园上的风夹着树叶,像在窗户上寻找着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焦躁乱撞着。

几声雷鸣,震得铁皮瓦嗡嗡响,不一会儿狂风大作,在刺眼的闪电余晖里,铅黑色的乌云压了过来,近处医院的钟塔被映得惨白。

几道闪电过后,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越下越大,顷刻就如瓢泼水。

雨点砸在工具房的铁皮屋顶上,像鞭炮一样噼哩啪啦炸响起来。

很快屋顶有几处开始滴滴答答地漏雨了,贺峰只好抱着毯子坐在倒扣的水桶上,蜷缩成一团,心惊胆战地祈祷暴风雨尽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