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内心世界的复杂程度,是他所触及不到的。
生活在这个连呼吸也会感到疼痛的家庭,饿肚子这件事,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经常被空腹感包裹,而这种疼痛感早就已经侵略他全身。
他还记得,最强的是五天没有吃过饭。
那种感觉,简直像吸了毒一样、头脑眩昏、身体乏力。
你感觉不到一点点的饥饿,但又感觉不到饱饱的感觉。就像是一具死尸或者木乃伊,明明空腹的肚子,却又没有一点的喜怒哀乐。
总之就是,肚子越饿,你就越没有感觉。什么饥肠辘辘和饿得发疼的,一点都没有。就像被人捣得一团乱的鸟窝,或者被人放光的河水。
等他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他饿昏了。
这是他第一次住进了医院,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让他对死亡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所谓的死亡,原来就是这样吗?。
不就是一场深度的睡眠,然后灵魂去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都聆听不到的世界?。
他开始不再畏惧死亡,觉得死不像世人所说的那么痛苦。
说不定死了,才能摆脱现在的痛苦呢?。
就是从那天开始,一个自杀的想法便慢慢的种在了他的心上。
另一方面,只要那个男人在家,他都会关上房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
那时的他,经常抱着空腹的肚子躲在房间里,等到那个男人吃饱离开后,他才敢出去外面吃饭。
有时候吃饭的时候,他的碗都会被这个男人给扔出去。
所以每次趁这个男人出去的时候,他都会狼吞虎咽的吃饭。就像吃着生命中的最后一顿饭。甚至有时候吃得太快了,不小心被食物给噎到,他就拼命的喝水。
在吃饭的期间,他还诚心诚意的向上天祈求着,希望这个男人赌博赢了,或者半路摔死了。在他没吃完饭之前,千万不要回来。
每天,他都带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吃完了恐惧的一顿饭,度过了噩梦的每一天。
在童年的某个秋日里,那个男人他都找到学校来了。
想到之前被他毒打的事,那种恐惧与不安感,便瞬间冲上了北愈的心头。然后他开始胡思乱想,这个男人是不是赌博输了?。
当天放学回家,北愈整个人都处在了战战兢兢的状态,害怕着这个男人会不会和之前那样打他?。
果然,心中的想法得到了神的眷顾。
那个男人他又发酒疯似的拿着棍子,给孩提的他的身体上,留下了棍子的痕迹。之后还把他身上的衣服给全部扒光,让他像一头白白净净的猪一样,当场羞辱的从家里赶出去。
庆幸的是,他踏出去之后的世界,犹如寸草不生的荒谷,附近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他便提着自己那犹如小丑的状态,立刻冲上了后山,等到天晚没人时,才敢畏畏缩缩的回家。
除此之外,他还记得有一次在自己的房间和朋友玩陀螺,那个男人忽然一声不吭的上来,把他的陀螺给扔到了山上。
这是他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月时间,捡破烂赚的零钱。他都没舍得买一点吃的和喝的,就是想买个玩具来玩玩,来弥补一下多年来没碰过玩具的孩童心情。可没想到,就这么被这个男人一言不合的扔掉了。
刹那间,他恨死了这个男人,巴不得这个男人快点去死!。
但这个男人.....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别人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本事,他们都在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就在首都那边工作,并且还把赚到的钱在老家买了两套房子。
据说过不了多久,这个男人的两个儿子就要结婚了呢。
现实就是如此,你越是不爽的人,他就过得越好。而那些你越想他过得好的人,却越是过得不幸。
在这之后,她们三位女生洗澡回来了,北愈就与云和一起到河边洗澡。
北愈一来到河边,快速在河里把汗液和泥巴都搓干净后,便立即踏上岸,等待着云和洗干净上来。
云和就好奇地问他,“你怎么洗那么快啊?不多洗一会吗?。”
“我不太喜欢下水,感觉冷死了。这几天一直下雨”,北愈望着灰色的天空回道。
云和疑惑地问道:“是吗?我怎么感觉还好啦?。”
北愈没有理他。
云和见此就说:“算了,我自己再洗一会。”
云和继续开心的洗起来,不断地往自己身上泼水。只见他一脸舒服,似乎一时半会不想上来。
看到云和如此快乐,坐在岸边的北愈也很是羡慕。
他不是怕冷。
是因为他在小时候那会溺过水一次,导致他直到如今都不会游泳。自那之后开始,他就畏惧有水的地方。再加上他本身就恐惧那些自己感应不到的空间。
比如一片漆黑的地方,比如一片迷雾的地方。总之就是那种视角被剥夺的环境。河下和深海下就是如此。
他害怕自己看不到的脚下方,会忽然蹦出来什么妖魔鬼怪。
他不喜欢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感觉自己像被待宰的羔羊,任由别人玩弄。
坐在岸边的北愈,向四周看了下。发现这夜晚的森林甚是瘆人,里面一片漆黑,时有像鬼叫的寒风飘出。这飘过来的寒风还带着一丝的寒气,扑在身上全是冰冷,吸进鼻里就是一阵寒霜。
森林深处没有一点活物的声音,里面只有时不时像鬼嚎的风声传来。
此时此刻的气氛,就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蹦出来鬼怪的感觉。
北愈有些害怕。
他下意识地看向云和,只见云和还在下面洗得很舒服,一时半会不会上来的样子。
他想着跟云和一起回去的,毕竟一个人在河里可能会出什么意外。主要是,他也挺害怕在夜色中,独自一人穿梭着森林的夜路。
河流的声音潺潺哗哗的徘徊在旁边。
就在这时,寂静的森林深处,猛然涌现出一阵不知名的兽叫声。这声音比老虎和狮子都要有威慑力,根本就不像动物的叫声,更像一种他从未见到过的生物声。
这声音他不知道该什么形容。他只知道这声音每持续三秒就停一下,然后再出来叫三秒,一直反复如此。像深海里的鲸类叫声,有种幽静与空灵的感觉,让人听着就心有余悸。
北愈往声源望去,只听这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有些害怕,那些不知名的兽叫声可能是一种凶猛的猛兽。
坐在河边草地上的北愈,开始坐立不安,心想着云和快点洗完回去。
他着急地看着云和,只见云和目瞪口呆的盯着旁边的森林,六神无主地说道:“北愈,你听到这个声音了吗?。”
北愈心情混乱地回道:“我听到了,而且这声音慢慢的接近这里。”
云和心急如焚地回道:“那我们快点跑吧!。”
话一说完,云和匆匆忙忙地跑到岸上,然后拿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紧接着,他们两人就穿过漆黑的森林,立即往营地的方向跑去。
当他们回到营地后,刚刚那个不知名的兽叫声却戛然而止。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心有余悸的两人,生怕那个声音会再次出现。于是他们两人还没等缓过气来,就跑到了女生帐篷里,把正在熟睡的阿偶、小饭、楠轩三人给叫醒。
被叫醒的三位女生揉了揉眼睛,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北愈和云和两人。
“你们怎么了?”,阿偶不明所以问。
北愈与云和两人,就把刚刚在河边里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人。
三女听到后,一脸半信半疑。
“你是说,你们在河边听到了一种空灵、幽静的声音,就好像深海里的鲸叫?”,阿偶一脸质疑道。
云和非常认真地给她解释道:“是的!我刚刚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河旁边的森林传出来了这种奇怪的声音,而且正在慢慢的接近我们。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怕可能是什么猛兽,所以就快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