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鼓吓了一跳。
这意味着什么?
“啊!”
旁边的白都,却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被自己捏住脖子的人,在他的手掌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斑点!
只见他手掌上的黑色斑点不断扩大,皮开肉绽,逐渐显露出森白的骨骼,就像是被人吃掉了一样!
转眼间,黑色的斑点就从他的手心,一直蔓延到他的胳膊,然后又从胳膊,一直蔓延到他的胳膊!
白都大惊失色,拔出长剑,一剑斩下!
但依旧无法阻止斑点的蔓延!
他们在拼命地吃着自己的身体!
“虱蛊……”
“是虱蛊!”白都心中一动,失声大喊。
“不错。”
陆嘉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温大人可是专门给你留的!他是怕你因为杀了青冥会暴怒,对主人不利,如今看来,你果然是想多了,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就凭你胆大包天,竟敢袭击我们,还口出狂言,你已经是十个死人!”
“你!”
“我要杀了你!”
“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顾砚竹嘿嘿一声,继续说道:“虫子吃人的时候,会将人的身体吃得只剩下骨头!不过,你刚刚掐住嘉明的脖子,又要掐上许久,已经没有希望,只能坐以待毙了。”
“混|蛋!都给我闭嘴!”
白都被气得吐血。
只是片刻。
右边的肩膀被咬掉了!
一声惨叫!
万镗见状,心中一凛。
“万先生莫急。”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嗓音在背后传来,万镗回头一望,只见宋玉行一脸微笑地站在那里。
万镗大惊失色,连连倒退:“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宋玉行哭笑不得:“这话说的,好像是在诅咒我似的。公子莫要慌张,正如那嘉明所说,此人胆大包天,连我们都打,还口出狂言,岂非自寻死路?要不是他出手,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连虱虫都不用杀了……”
没有!
万镗看到宋玉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很显然,你是怕白都发怒,没人管得住,所以想要先发制人!
所以,他才会让自己的属下第一个赶到,然后将自己的死亡消息告诉他,他知道,自己的属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攻击他,然后,他就有了动手的借口,也有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是何等的残忍!
甚至,就算是青冥,恐怕也是如此。
“万大人。”纪云舒
宋玉行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泼脏水?不论相不相信,这一次的事情,就是青冥仗着自己勇武过人,太过鲁莽,被吴蒙山趁虚而入,趁虚而入,杀了他。
他临终前我都没在场!温玉林也是因为没来得及救援,所以才会如此。
再说了,就他现在的样子,你以为我能杀得了他?老子杀个人,都是斩首,好歹还能缝起来,留下一个完整的尸体,他却是硬生生用力量轰爆了自己的脑袋,老子可没这个本事!”
“你……”
斩首?缝合尸体?
怎么越听越觉得可怕?!
万镗大惊失色!
宋玉行见此,也就不再多做辩解,而是直接进入正题:“万先生,此次谋反之事,大家都是清楚的,属下已拟好奏折,送往镇抚司处,想来朝中自会给个交代。
苗民生性刚烈,自古有句话:“苗氏恩怨,九世休”,如今温玉林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稍稍松了口气,可若是此事不成,只怕五毒教也要起兵造反!
他们的行事风格,你也看到了,如果真的把事情搞大,这绝不仅仅是一场西南的叛乱那么简单!你要明白,若是将他们逼得太紧,反而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惊扰了圣人的修行,到时候,皇上对他们的宠爱,可就不好收了。”
宋玉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意思就是让严世蕃别特么惹事了,你要是惹事,那就是自寻死路!
万镗悚然一惊。
死定了!
他真的刺中了她!
到时候,牵扯到西南的严党大臣,包括严嵩和严世蕃,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如今的皇帝,虽然谈不上什么英明神武,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昏君,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哪怕只是为了节省开支,减少对西南的调拨,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抛弃这些贪官污吏,去平定这场叛乱!
如果严党的力量被彻底摧毁,他能不能保住这个位置,都是个问题。
万镗突然对宋玉行怒目而视。
他终于明白,为何白都会突然出手了。
这一刻,他甚至想要将这个毁了自己前程的小子斩杀!
这个宋玉行,简直就是个废物!
没有半点留情!
“呵呵,这下你怕了吧?”
宋玉行扬了扬眉毛,微笑着说道:“别怕,你那两个保镖死了,不过,他们已经停战了,你也别怕,他们会找你麻烦。
但是,后来的道路建设,却被打乱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会有一个新的官员,取代你的位置,掌管整个西南,而且,他很可能对严家怀恨在心。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立刻向陛下请示,然后立刻走人,以免被人发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玉行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来的这段时间,你应该收到不少礼物了。”
万镗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宋玉行轻笑一声,抱拳道:“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如果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驿站,我会在那里待上半个月。”
说完,他便离开了。
白都已经死了。
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上,已经被虱蛊咬出了无数个窟窿!
“回馆驿!”张铁吩咐了一声。
宋玉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四人也是紧随其后。
“嘉明,你是不是被那只虫子给咬了?”
“王爷不用担心,温老爷子开的药方,效果极佳。”
“多谢了。”对着说道。
“这位先生,我怎会让您以身犯险。他肯定不会下死手,不过,换成你,他既然这么有把握,说不定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加大力度……”
“也许。这段时间你就别操心了,先去玩两周,这是我头一次来苗疆。”
“我也这么觉得,据说苗族姑娘长得很好看啊……”
“这只小小的情绪蛊,最好不要去招惹它!”
“不用了,这东西很古怪,我们还是远离它吧!”
………………
五个人快步前行,谈笑风生。
在他的背后,万镗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宋,你怎么了?小心!好啊!”
那是一只看不见的鹰。
这是一种罕见的鸟类,经过训练,可以固定位置进行通讯,因为它的飞行迅捷,而且几乎看不见,所以被称为“无形隼”。
这是一只比普通飞禽更高级的飞禽,飞行速度比普通飞禽快了三倍不止。
若不算上风吹雨打,那可是八百多公里啊!
从京城到铜仁府,只有三四百里的路程,所以宋玉行的这封信,只用了两个多小时,便送到了刘镇渊的书桌前。
刘镇远从那只看不见的鹰爪上,取出一张薄纸,将叛乱的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清楚楚,有条不紊,有条不紊。
就算没有亲临铜仁府坐镇,看一遍也能明白全局。
“好小子!”
刘镇远大赞一句,就准备重新拟一篇奏章,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就拿着奏章,去找统领陆炳。
陆炳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谁对谁错。
他和严嵩关系密切,但是和嘉靖关系密切,这样的事情也不好替他们遮掩,于是二人就各自奉了圣旨,进了皇宫。
嘉靖帝接待他们的地方是在玉熙宫的西花园。
太监吕符随在身边。
自从嘉靖移居西苑之后,玉熙宫就成了嘉靖丹房、练功和生活的所在。
在玉熙宫中,有一座名为“谨身精舍”的宫殿,平日里只有严嵩和陆炳才能进去,如今却是刘镇远得到了特殊待遇。
两人双膝跪下。
精舍的墙壁上,摆放着一尊三清灵牌,而在灵牌下方,则有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名男子。
身材修长,穿着一身轻便的长袍,梳着道髻,留着长长的胡须,只看他的穿着,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长得跟道士似的“仙风道骨”的男人,会是嘉靖帝朱厚熜。
此刻,嘉靖正捧着手中的信笺,认真地阅读着。
很快,他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看完了。
“传旨。”皇帝陛下吩咐道。
嘉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寒意,可见他心里有多愤怒!
众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令张岳,以湖广,贵州,四川三个行省为统领,并兼任贵州总督,今日起,就位!替我收拾这个烂摊子!”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
吕符、陆炳和刘镇远三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怔。
来人正是张岳!
此人乃是一位出色的将领,曾经率领大军,在朝廷之中,斩杀了一位三十年都没有被攻克的大盗,在朝廷之中,也是赫赫有名!
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严嵩!
他曾多次指责严嵩和严世蕃挥金如土,勾心斗角,每当严世蕃忍无可忍,想要找机会陷害他们的时候,张岳都会直截了当地指出:“菱角之寒,乃少马之皮!”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