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徐路段上,一辆打着双闪和危险报警闪光灯的车子,飞驰而过。
车子已经这么快速行驶了接近半个小时,可离他们最近的避险车道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幸好高速上车子不多,江肆也还算能应付。
就在江肆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的时候,左侧突然传来了一阵喇叭声。他余光看过去,发现开车的是石逾白。
车窗缓缓降下,传来石逾白抬高音量的声音,“江肆,前方两千米都是直行,待会我会开到你前面然后降速,你把控好车子,让燕诗华抓紧安全带防止碰撞。”
听他说这话,江肆并没给好脸色,“姓石的,你是嫌命长吗?我这可是一百八十迈,就算你开着大G,照样能把你撞得粉碎。”
旁边的燕诗华大气都不敢喘,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命悬一线的压力让她的大脑根本没办法思考。
石逾白没说话,关起车窗,把油门踩到底。
江肆见他这疯狂的举动,眼睛一瞬间就瞪大了,不由怒吼道:“石逾白,石逾白你给老子停下来,老子还用不着你舍命来救,你要是死了,老子怎么和苏酥交代?”
可惜,石逾白已经没办法听到他的话了。
二百迈的车速,很快就领先了江肆他们一程。石逾白变换车道后,握紧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车速降下来。
砰砰砰...
后方猛然的撞击,车尾立刻凹陷了一大块,石逾白也惯性往前扑,他几乎本能的护住心脏部位。
这样的降速从前不是没有先例,但很少人能做到如此舍己为人。
两辆车子合成一个大整体,以不可预估的速度,飞快的冲向前方,车轱辘都摩擦出了火星子,接着挨个爆胎。
最后,江肆和燕诗华得救了。
车子滑行了几百米后终于停了下来,而石逾白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大G撞到了护栏上,车子损毁严重,人也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了。
救护车一直都在后面跟着,他们把石逾白从严重变形的车子里拉出来,抬上了担架,做最后的抢救。
江肆被警察拦着不让他靠近车祸现场,他挣扎着朝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石逾白喊道:“石逾白,你丫要是敢死,你信不信,老子绝对会撬你墙角,把苏酥抢回来。”
担架上,意识已然模糊的石逾白明明大口吐着鲜血,可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容。他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苏酥的时候。
那天是石逾白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同样也是那天,有一束光短暂的照亮了那个孤单又害怕的他。
爸爸和妈妈因为表姐石蕴玉哭闹着要回家,在送她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最后两死一伤。
那时候石逾白才几岁,哪里懂得死亡的意义,医院里他哭干了眼泪,爸爸妈妈也没有再出现,抱起他安慰着擦干他的眼泪。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苏酥出现了。她拿着一个棒棒糖,闪烁着大眼睛蹲下看他,“小哥哥,你爸爸妈妈也去天上当神仙了吗?”
石逾白停下哭泣,红着双眼看她,“你是说我爸爸妈妈,是天上当神仙?”
“哥哥说,我们每个人的爸爸妈妈原本都是天上神仙,但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有限,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就必须回去,不然就会会受到处罚。我以前被老师打过手板,可疼了,哥哥说处罚比那疼好多倍。”
石逾白哽咽了几声,“那为什么,他们不能带我一起走?”
“哥哥说,等我们时间到了,就能和他们团聚了。现在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好好长大,保佑我们每天开心。小哥哥别哭了,我把棒棒糖给你。”
现在,那个时间终于到了。
他他这辈子最爱的人,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逾白乖,来爸爸妈妈这里。”
“小哥哥快来,我给你棒棒糖~”
...
医护人员发现病患的瞳孔开始扩大,连忙朝同伴呼喊道:“快,准备肾上腺素。”
担架上,石逾白的手缓缓往上抬了几厘米,随后又重重的落下,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
“病人的心跳骤停,快,准备心肺复苏。”
“病人石逾白,于二零二三年九月十三号上午十一点二十八分,因为抢救无效去世。资料信息表示,石逾白签署了心脏捐赠协议,我们需要尽快摘除他的心脏,送往医院。”
石逾白车祸意外去世,而接受他心脏的苏酥却因此得救了。她成功的完成了换心手术,正躺在病床上沉睡,预计很快就能苏醒。
苏觅清看着妹妹脸色明显好转,连日来沉重的心情也终于松了几分。
他走出病房,低声询问道:“石逾白的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因为他对妹妹有大恩,?再加上他的爸妈早逝,所以苏觅清请专人办理了他的葬礼。
汪子勤连忙回应道:“已经都办妥了,葬在了夕晖墓地最好的位置。不过石蕴玉的爸妈并不接受苏氏集团的慰问款。”
见他提到了石蕴玉,苏觅清不由愣了下,最近太忙碌了,他已经快要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她人呢,有消息了吗?”
汪子勤垂下眼眸,“没有,不过我偶然听说,石蕴玉是特种部队的优秀女战士。”
特种部队啊,怪不得身手那么强,连吃饭都雷厉风行。
苏觅清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藏了起来,“等过段时间公司安定下来,买些补品我要去拜访他们。”
两人还在继续说着,结果就听得病房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苏觅清立马推开门进去,然后就看到快要变成睡美人的妹妹终于睁开了眼睛,正对着他露出个傻傻的笑容。
苏酥身上还插着各样的管子,她还不能肆意移动,只能浅浅的叫了声,“哥哥!”
再次听到这声哥哥,苏觅清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小酥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吓死哥哥了。”
苏酥刚苏醒,大脑还有些迟钝。
她眼神越过两人,看向两人身后不远处,那里站着个男人,长得很符合她的审美,让她心跳都快了几拍,“嘿,你是谁,我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我未来男朋友。”
石逾白身影虚虚的飘到病床前,抬手晃了晃手腕处的手链,眼里满是宠溺的爱意,“如果你愿意,我想可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