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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芳菲苑门口。

一股冷风吹过,苏酥情不自禁双手搓了搓胳膊,“这就是芳菲苑啊!”

她四处张望了几下,忍不住心下嘀咕,好歹也是禁地,怎么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

殊不知在她喃喃自语的时候,不远处的树上暗卫正盯着她打哈欠,顺带吐槽又是个赶着送死的,还是个女人。

这芳菲苑之所以叫芳菲苑,是因为一年四季花草树木常绿,各种气味混合就成了毒,凡是踏入里面的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必死无疑。

苏酥看着上锁的大门,跃跃欲试,“系统,你确定这里面有蓝琼树?”

她能遭到反噬,那晏慕白想必也不例外。

系统说如果不解毒,就算她承受双份的反噬之痛,晏慕白也最多只能活半年之久,可她不想他死。

系统耐心重复道:【宿主,确定确定。】

苏酥舔了舔唇,从发髻中抽出簪子,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对着门锁就是一阵鼓捣,很快就听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系统十分捧场的惊呼,【宿主厉害了,没想到你还有这门手艺。】

苏酥挑了下眉,将簪子插回发间,一个闪身进去又赶忙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松了口气,掏出袖中的火折子吹亮,打量起里面的景致。

这里像是个花园,里面很多奇珍异草。可是似乎许久未有人来,草木疯长,呈现荒乱之景。

尽管如此,苏酥却莫名觉得很熟悉,鬼使神差地拨开层层草木,朝深处走去。

不多时,一间木屋出现在眼前。

苏酥猛地觉得心口剧烈抽疼,再回神已是潸然泪下。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感受到指腹的湿润,带着几分无措,“系统,我...怎么突然哭了?”

系统也不确定,【宿主,或许你曾经来过?】

苏酥晃了晃脑袋,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得赶紧找到果树才是正事。

她举着火折子,按照系统的指示找了半天,最后停在了一棵枯木跟前,“系统,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蓝琼树吧!”

系统检索了下,很快得出结论,“宿主,就是它。”

苏酥看着眼前的光杆司令,面露难色,“你确定这树还活着?”

系统:【自然。只要用你的血喂它,过些时日就能重新长出枝桠。】

又要放血?

苏酥摸了摸手腕,有些肉疼。

不过想到晏慕白,她咬牙,抬手割腕将血滴在枯木上。

一秒,两秒,半个时辰...

苏酥盯着枯木眼都酸了,可它半点变化也无,她耐心耗尽,“怎么没动静?”

系统无奈的安抚道:【宿主,枯木逢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苏酥没法,只能暂时离开。

暗卫看着苏酥出来,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他揉了下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从里面出来的就是方才进去送死的小丫头。

暗卫心情激动,难道是小主子回来了?

他喊来同伴换岗,自己盯着小姑娘进了千帆阁,同时给暗殿那边传信。

——

三日后,京城暗殿。

暗殿之主肖寒邪,闭眼斜靠在代表权势的暗凤椅上,漫不经心听着手底下的人汇报消息。

“寒殿下,三皇子那边已经多次派人示好,您看削藩的事要不就同意了他们?”

空荡荡的大殿,只听得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哒...哒...哒...”

半晌,没听到回复,跪在殿中的手下心中愈发不安。他鼓起勇气抬眸,却对上了对方冷冽又玩味的眼眸,吓得当即请罪,大气都不敢喘。

肖寒邪的眼神冷到了极点。

可比起冷来,让人神经紧绷的却是他的那股狠劲儿。

手下心里暗恨自己贪财,早知便不拿三皇子的好处了。若是惹怒了寒殿下,丢了性命倒也就算了,活着才叫痛苦,那些剥皮削骨的刑罚简直叫人生不如死。

肖寒邪突然坐直身子,冷冽的目光径直越过他看向门外。

很快,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飞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肖寒邪从它腿上取出密信,飞快扫过内容,旋即冰冷的眸子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惊异之色。

女儿回来了?

肖寒邪脑中闪过当年的画面,显得神情恍惚。若不是心腹突然出现拦住他的去路,怕是半只脚都要踏出暗殿了。

暗殿之主向来喜形不于色,如今他暴露情绪,那么见到这一幕的人就该死。

几乎不用肖寒邪吩咐,心腹便干净利落的将殿中之人全部斩杀殆尽,接着跪地禀告,“寒殿下,您身份尊贵,有什么事交给属下办。”

肖寒邪拒绝了,“不,此事本殿要亲自确认。另外你宣布下去,本殿回来之前,任何人不许动藩地。”

如果说,皇帝是明面上的王,那么暗殿之主便是暗地里的王。

他说的话,不夸张的讲,比圣旨还管用。

毕竟是人就有弱点,有秘密。而暗殿在拿捏人性这方面,还算有心得。

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只要有令暗殿都做;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只要想知暗殿便知。

翌日,皇宫大殿上。

皇帝撑着病体看着殿下众人,身边的大太监,“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三皇子示意自己的党羽上奏,可不知为何一个个都避开他的目光,实在无法他只能亲自站出来,“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皇帝摆手,三皇子立刻呈上奏折,“父皇,藩王之子苏寻,带兵擅离藩地还斩杀节度使冯辉,此举恐有反叛之嫌,还请父皇严加惩治,另外削藩也该早做决断了。”

这事皇帝知道,藩王已经上过请罪折子,说是苏寻救妹心切这才意外斩杀冯辉。

只是削藩一事兹事体大,他尚在犹豫。如今他身体日渐不佳,也不知能在这位置上撑多久,若是不能趁机铲除这个麻烦,怕是会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

晏慕白刚要站出来反驳,身后就跳出来好些人持反对意见,其中不乏三皇子的党羽。

“陛下三思啊!藩世子年幼无知,念其救姐心切,还是小惩大诫为好。”

“陛下,削藩是大事,若是真逼得藩地谋反,岂不劳民伤财。”

“是啊陛下,如今尚华郡主回归,不若把婚事提上日程,亦可牵制藩地。”

“还请陛下三思!!!”

满朝文武难得统一战线,皇帝没说话,三皇子倒是先气红了眼。

若是不削藩,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太子多一个助力,那他离帝位就远了一步。

不行,决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现下去。

三皇子咬牙,他抛出了个爆炸性消息,“父皇,儿臣得到确切消息,藩王的虎符遗失了。”

这话一出,举朝震惊。

众人议论纷纷,虎符事关重大。藩地驻兵二十万大军,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京城危矣!

眼见人心浮动,晏慕白站出来,语气带着几分质问,“三皇弟兹事体大,说话要讲证据,你是如何得知虎符遗失之事?”

皇帝眯了眯眼,他早朝前听闻暗殿之主昨夜离京去往藩地,总让他心有不安,难道是因为虎符之事?

三皇子嗤笑一声,“太子你久居府内,今日刚得父皇旨意放出,自然是不知晓。”

若虎符真丢了,那倒是个好时机。

皇帝刚动了削藩的心思,大太监就匆匆过来,递给他一份奏章,悄声说是肖寒邪给的。

皇帝看完,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削藩事宜,直接宣布退朝。

等众人都离开,晏慕白又被叫去了勤政殿,皇帝每日批复奏折的地方。

帝王向来精通平衡之道,他本来在老三和太子之间观望,可没想到如今两方势力不均,老三母族势强,都起了不臣之心。

皇帝怒其不争,把奏折扔给太子,“瞧瞧,朕的好儿子。”

晏慕白捡起,一目十行。

奏折的内容让他大为震惊,上面全是三皇子这些年的小动作,插手官员调度,私下铸假铜钱,暗中囤积兵马。

这简直就是要谋逆!

晏慕白脸色大变,当即跪地,“父皇息怒,这消息会不会有误,皇弟他虽顽劣,但不会如此胆大包天。”

暗殿的存在向来只有历任帝位知晓,皇帝眯了眯眼,“太子,朕要你暗中去藩地一趟。”

两人密谈许久。

等再踏出勤政殿的时候,晏慕白抬头看了眼晃眼的日光,他好像有点想那个女流氓了。

翌日,太子再次被禁足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而被禁足的太子殿下,却在赶往藩地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