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少给我道德绑架,当初我说了只给你们几个大人的,孙子们的家底我留着,
等我百年之后在留给他们,
你们当年是怎么非要拿走的,用我提醒你们吗?”
娄振华说着,目光灼灼一个个看过去,
当时因为分家产的事情闹得太难堪,他现在想起来,十几年的火还堆积在胸腔,
如果他们锦衣还乡他当然高兴,但是现在看看,一大家子的人出去,回来变成什么样了,
古人都说了,穷人乍富,很多时候是压不住的,
娄家一直是他在操持,他的儿女的钱也是他严格把控着,
突然到手的家产,竟然没控制住挥霍一空。
娄振华怎么也没想到,他当初对儿女的教育可以说是尽职尽责,投资还有家产的分配都说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怎么就教育出不成器的来。
“爸,对不起,当初是我们不懂事,让您对我们失望至极,
现在我们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一时间被歹人害得迷失了心智,忘记老祖宗留下的祖训,弄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我们只有您了啊,就让我们在你身边尽孝吧,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娄振华的话完全将他们的这遮羞布扯开了来,
娄志德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
“你们回来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你们一顿饭吃是应该的,
如果你们不愿意挪动地方的话,可以现在就离开。”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爸,都听您的。”
娄志明点点头附和,他们仅剩的钱在回来的路上也已经用完,
这还是他精打细算的情况下,昨天晚上的晚餐已经是他们能支付的最后一餐,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吃饭,见到娄振华太激动,本来饥肠辘辘顿时抛之脑后,
这时候才注意到,孩子们已经饿得翻白眼,连哼哼都发不出来了,
也是,昨天总共就剩那么点儿钱,哪里够一大家子吃饱的,能舔一舔,能坚持到见到娄振华不饿死就已经很好了,
想想把生活过程这样,娄志明心中一阵悲凉,
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离开了父亲他们果然什么都不是,就连家产都全部挥霍一空,
现在的心境和当初离开香江前往澳门,
要闯出一番天地证明给娄振华看他们并不比他这个当父亲的差是的踌躇满志天差地别。
现在他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尽快能吃一顿饱饭。
这种事情,是娄振华私人的事,何满几人作为晚辈也不好多说什么,
安排娄志德几人吃顿饭当然还是得他们来。
黛西带着她的儿女自行先回家,
娄家的事情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不参与到其中去,
她的财产,爷爷离开前都已经全部给她了,这还不算上她在日不落帝国的, 她自己养活自己的儿女都绰绰有余。
娄家二房的事情这么多年,她多多少少也听过,
她觉得二房的人挺不要脸的。
何满和娄晓娥带着一大家子的人到酒店,
当然,这酒店是娄晓娥自己看着何满开酒店挺挣钱,她自己一个人投资的酒店,
生意一般般,属于小盈利的而已,
他们肯定不带二房的人去何满名下爆火的酒店,
免得一会儿起什么冲突来,影响何满店里的形象和口碑。
“晓娥,打电话让志学来一趟。”
到酒店以后,娄振华对娄晓娥说道。
当年的混账事是娄志学从四九城就开始整出的幺蛾子,
到了香江以后,二房的其他兄弟才争相模仿,导致他们娄家分崩离析,
但是,现在变得最好的也是娄志学,最有责任心的也是娄志学,
他不怕儿女败家,他怕的是儿女走弯路,还不知悔改。
“志学,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胡氏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情,
她生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落魄,在看看娄晓娥和何满,光鲜亮丽,看起来事业相当成功,
也或者是他们夫妻俩在娄振华身边,受到娄振华多方面支持,
娄振华在四九城被人称为娄半城,并不是没哟道理的,
他做生意非常厉害,娄晓娥和何满在他的帮扶下,过得肯定不差。
胡氏对娄振华让叫娄志学来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热忱,毕竟娄志学的情况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很清楚,
娄志学分到手的资产还没有到香江就已经被人洗劫一空,一个子儿都没给剩下,
她和大儿子二儿子后来分的资产自然肯定也不会分给娄志学,
现在的娄志学用脚趾头想,过得也不会是什么好日子。
胡氏对小儿子是否到来并不关切,
她离开四九城来香江的时候,娄志学才五岁,自小没有养在身边,自然没有什么感情。
娄志学还有老丈人一家要养,日子艰难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回来,小儿子没法依靠的。
“他在小满手底下打工。”娄振华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啊,在何满手底下打工?”
不止胡氏觉得惊讶难堪,娄志明和娄志德以及他们的妻儿脸色都不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对何满喜欢不起来,
从见到何满第一眼开始就是,总觉得何满的眼神能将他们看得透透的,
他们心里的阴暗想法无所遁形,但是,何满又不会说出来,
任由他们在这种审视下接受嘲讽。
“爸,志学他真的在何满手底下打工?”娄志德不可置信再次确认。
“在小满手底下打工怎么了?他靠自己的双手养活一家人很丢人吗?”
“爸,这,这不是丢不丢人的事情,志学他......”在哪里打工不行啊,非要在何满手底下打工,
这和把脸伸到何满巴掌下让何满抽耳光有什么区别,
顺带的他们二房的脸也火辣辣的疼。
“把你们肮脏的思想给我收起来,志学比你们强多了,至少他不仅养活了自己,
还养活老婆孩子,和老丈人家现在都过得不错,
总比你们一路乞讨回来的狼狈样好多了。”
二房之所以这么惊讶的那点心思,娄振华怎么可能不明白。
娄志学一直养在他身边,在四九城闹出是分家,完全是从胡氏根上的坏,
幸好掰回来了,
再看看,和胡氏一起的娄志德,娄志明,这名字取得是一点儿都不带加持的。
“爸,我们再怎么也不可能乞讨回来啊,我们毕竟是有身份的人,
哪能干那事儿啊。”
娄志德知道现在自己这身形象,但他的尊严不允许别人说他窘迫,就算是他爹也不行。
“有身份的人,你们什么身份, 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你跟我谈身份?”
娄振华拍桌子,所有人静默无声。
没等多久,服务员陆续端菜上桌,
菜才进门就已经闻到香味,二房的人纷纷咽口水,连快要饿晕过去的小孩那种对食物的渴望,
促使他们立马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眼睛直勾勾盯着服务员......手中的盘子。
菜终于放在桌上,小辈哪有什么制止力,伸手抓起菜就往嘴里送,
那黢黑的手,满是泥垢的指甲,往菜里抓,然后胡一脸油渍,
但他们全然不顾,眼里只有饭菜,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教导过用餐礼仪了,
礼仪那是有钱人的玩意,吃饱了没事干撑得才在乎什么礼仪,
刚开始去到澳门,二房携带巨款,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节约,只知道娄家家产居然这么多,
他们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根本用不完,
哪里还需要节约?
谁知道,那杀千刀的带她的儿子们去赌,去找外面的狐狸精,
娄振华分给他们的资产不到五年就全部没了,
天知道他们后面过得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
孩子们抓的第一口饭塞进嘴里,几个大人也熬不住了,
但至少他们还知道使用筷子,
只是那吃饭的场景把娄振华和娄谭氏震得不轻,
嘴里塞得满满的,手又去夹菜,眼睛却看向另外的菜肴,深怕动作比别人慢就没了,
连胡氏也不顾形象和儿子儿媳,孙子孙女抢,
那胸前滴落不少油渍。
原来,几人胸前的脏污和其他处不一样,原来出处在这儿。
“呕,呕。”
因为饿得太久,又突然凶猛进食,小孩子咽喉小,还疯狂往里塞食物,嘴里太多,咀嚼过慢,
导致生理性干呕,
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堵得孩子两样发黑 。
“慢点吃,慢点吃。”
娄振华叹息,大人作孽孩子跟着受罪。
娄谭氏和娄晓娥也连忙去帮忙,
但是,不知道二房怎么教育孩子的,居然推开娄谭氏和娄晓娥,
而面对娄振华的那孩子却乖乖巧巧的,
娄振华没看到孩子推开娄谭氏母女,说道:“媛儿,你们快帮忙。”
“振华,别看人家年纪小,主意大着呢,他们不要我和晓娥的帮助。”
二房的孩子年纪小的好几个,娄谭氏被推了个踉跄,要不是何满扶住她,她估计都得倒向餐桌,
忍不了了,不忍了,娄谭氏直接嘲讽。
“你们几个是瞎了吗,没看见孩子们这样?”
几个小孩子干呕不止,胡氏和几个儿子儿媳居然无动于衷继续在那儿风卷云残,
这几个是他的种,娄振华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自己知道用手扣啊。”
娄志德媳妇无所谓道。
在食物面前,哪里有空去关注什么孩子,他们还没吃饱呢。
“你,你们,畜生!”
这回答不仅惊呆了娄振华,连娄谭氏和娄晓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
这真的配为人父为人母吗?
太冷血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澳门和回来的路上,他们已经饿死了三个孩子了,
这不仅仅是他们家这种情况,
迷上赌,他们家的钱犹如涛涛江水往外哗啦啦流走,他们卖掉了房子,搬到贫民窟里去住,
那里的周围全部都是同样的家庭情况,当时他们看不起那些人,后来渐渐被同化,
觉得大家都一样,心里平衡多了,
街坊邻居饿死孩子的不在少数,久而久之,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饿死只能说孩子缘薄,命不好。
“爸,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太饿了。”
娄志德放下筷子,举起手胡乱擦了擦嘴角污渍,连忙跑到孩子旁边帮忙,但嘴里还含着满满一嘴食物,说话口齿是不清,
他能放下筷子,主要是他是个大汉,嘴大咽喉大,动作又快,
他现在已经有几分饱,如果不听他爹的话,一会儿的计划不好展开。
“志明,孩子都这样了还不来帮忙,还能吃得下饭啊?”
娄志德眼神瞥过去,他的没饭吃,娄志明好意思吃?
娄志明嘟囔:“来了,来了,催命似的。”
他知道娄志德喊他不是因为怕娄振华对他也有意见,而是怕等他忙完,餐桌上只剩下残羹剩饭了,
可他不得不起来,娄志德心里的小九九他哪里不明白,
现在不惹娄振华反感是最要紧的,
他们在娄振华这里没有什么特权,但是孩子们有啊,
娄振华总不能让孩子们没地方去吧,
到时候,他们兄弟还不是被顺带的事儿?
面前一阵兵荒马乱,何满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娄晓娥和娄谭氏看着面前每一道菜的被抓得乱七八糟,
还好他们今天吃了早餐才送黛西爷爷去机场的,
不然现在也饿的前胸贴后背,
饭菜又被搅成这样,让她们怎么吃啊?
“你们,你们,让我怎么说你们好啊,啊,
孩子这么小,就让他们受这么大的罪!”
娄振华不知道这些孩子谁是谁的孩子,但是一看就有娄志德和娄志明的影子,
应该是去澳门的时候生的,实际年龄不知道,太瘦了,实在太瘦了,长得也矮小。
“爸,是我们的错,但是,如果可以,谁想过这样的生活啊。”
娄志德话音刚落,娄振华一巴掌扇了下来,
“你, 你还有脸说,当年你们毫不犹豫离开,那么多资产一分不剩的带走,
过程这样怪谁?怪我吗?
你们不是很有骨气,回来干什么,还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