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躺在草地上望着那一枚可以跳转时空的怀表。
此时,他们已经从多罗里克的秘境转移到原先安恩的那个秘境里。
在这几日里,他们试过很多净化深渊果实的办法,但都遭到了反向侵蚀。
似乎寻常的办法已经没有用了。
想到这,温迪望着蓝天,握紧怀表,看起来有些无奈。
时空跳转只能改变跳转者的命运,但改变不了已发生历史的进程。
所以温迪自然不会想要通过怀表去从根源上阻止多罗里克。
只是…
“巴巴托斯,”钟离走上来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刚才我又试了一次。”
“你没带酒来给我,看来又失败了吧?”温迪一边看着怀表,一边打趣道。
“确实。”
这么想来,看来只有一种办法了。
温迪伸了个懒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随手把怀表扔到了钟离身上。
钟离打开一看,他竟然已经设置好了一个穿越时间和人数。
他选择的时间是半年前,人数则是2。
“你……”钟离诧异地看着温迪。
“我自然不会蠢到想拿怀表去救多罗里克。”温迪向他摊开手。
“所以,这个2指的是你和我?”钟离问,“你打算以身入局?”
“没错,”温迪站起身,站在太阳下向他打了个响指,“想来最可靠的办法或许还是让他进行转移,在转移过程中进行净化。
深渊果实需要一个能给拥有神格的身体,它首选的目标是安恩。
作为一个道德感极强的风神,自然不可能让一个孩子去冒险,就算让他想起过往来抵抗深渊果实的精神污染,但同样也存在风险。
所以,只能让本就是魔神,而且精神坚定,勤奋温柔,强大帅气的我去啦。”
多罗里克与安恩一样,都不是主动坠入的深渊,都是被命运,被贵族的无情裹挟着前进的。
多罗里克虽然双手沾满了鲜血,虽然那些人大多是罪大恶极,哪怕安恩的父亲不知道孤儿院的事情,但在贵族的其它利益链里,他也算不得无辜。
要说因他而死的人里,最无辜的也就是那位火急少年。
然而多罗里克所做的也只是告诉了他孤儿院的真相,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怎样的一个贵族的狩猎场里。
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贵族手下的提线木偶,火急少年选择了自杀,也因此,多罗里克留下了那几片代表祭奠的花瓣。
所以,就算要多罗里克以死来偿命,也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
温迪想要救下他,千年前他便没能救下那个仰望月亮的孩子,今日面临同样的境遇,他不想再留任何的遗憾,怎么也想带着这孩子去看一看他理想中,那种满了玫瑰的家。
然而在几位有神力,有神格的人里面,史利温心智不坚定,那是最容易被污染的;子苓虽然跟着温迪多年,过去的执念早已放下,但也不见得能抵抗住深渊的精神污染。
这么看来,最合适的只有他们两个做过两世七神的家伙。
尽管他们二人同样也面临着风险,深渊的蛊惑本就可怕,一旦让它寄生成功,那恐怕就难以再剥离。
但除了他们,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但钟离并不希望他这样做,回想起穿越前,温迪那被深渊侵蚀,羽翼折断的样子,钟离不想再看一次。
自己穿越千年,虽然有拯救提瓦特等一大堆理由,但实际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救这个每次见面都在互相阴阳怪气的老友。
初代七神,留下的只有他,一同见证着历史的也只有他。
如今,好不容易拯救成功,又走过了几千年,逐渐接近穿越的起点,怎么肯让他再次陷入危机呢?
他看着怀表,犹豫片刻后忽然施法,将温迪的设置清零,然后自己重新设置了一遍。
“你干什么?”温迪意识到问题不对,立即想要过去抢过怀表。
无奈钟离站起来后有绝对的身高优势,手一抬,温迪便够不到了。
温迪立即用元素力去抢,然而无论何时他都打不过这位岩王帝君,最终被施了个术控制在了原地。
“我得提醒你巴巴托斯,我对穿越救你这种事不上瘾,况且,以普遍理性而论,我救你也算是一种契约,既然是契约,自然要还。”
说完,钟离设置好自己定的穿越时间和人数,然后把怀表,连同着岩神的神之心一起扔回给了温迪,并解开了他身上的术。
“若我有三长两短,还得仰仗你这位同僚。”说完,钟离便往房子走去。
温迪望着怀表上他重新设置的时间,一时间血气上涌:“摩拉克斯!你跟我商量过了吗?你信不信我转头就把你的神之心卖了!”
闻言,钟离停下脚步,转过头浅笑着看着温迪:“你也没跟我商量啊,风神阁下。
哦,我住所桂花树下还埋着酒,你可以先去喝了以后在跳转,钟某一向慷慨。”
说完,钟离无视了在后面骂骂咧咧的风神,径直朝着屋子走去。
有时候身为执行者未必会煎熬,真正煎熬的是那些在乎的人。
在那一段明明已经过了吹走风雪的时间,却依旧联系不上温迪的日子里,钟离便体验过。
他来到多罗里克的房间,将多罗里克身上用于压制深渊力量的神力收回大半后,拉开椅子坐在了少年身旁。
温迪靠着门站在门外,怀表缠在手上,烦闷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骂归骂,但作为老友还是会来保驾护航,谁让他们曾经一同举杯敬过高山流水呢?
从风中传来的消息看,里面十分安静,没有任何的动静。
沉默许久,钟离开启元素视野,看着少年心口随着心脏跳动的果实,他唤出贯虹来指着:“你应该听说过我,岩王帝君也好,贵金之神也好,无论哪一个称号,这个名都响彻了这个大陆。
你们需要一个魔神来抵抗七神,所以最理想的选择是有魔神血脉的安恩。
那为什么不考虑选择一个真正的魔神呢?比如,我。”
听到这话,深渊果实变得活跃起来,接着,深渊的声音也在屋子里响起:“摩拉克斯,我不是傻子,你的目的是消灭我,我若真这样做了,对于我来说恐怕没有一丝好处。”
“但你不这样做,你将必死无疑。
巴巴托斯曾经试验过,杀死宿主,你这寄生之物同样只有死路一条。
但你若选择寄生我,你有五成的成功概率,我的力量应该不是任何一个新生魔神可以抵得上的。”钟离淡淡地说道。
接着,钟离把贯虹直逼少年的心口,流露出了岩王帝君的气势:“魔神爱人,但七神得为大局着想,你以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作为筹码,那是智者不为。
是否要赌那五成,你自己决定,一盏茶后,我必杀了这孩子。”
钟离话音刚落,那走投无路的深渊果实便释放出了深渊力量。
紧接着,一种寒意将他包围,耳边也传来了那充满恶意的低喃:“那,让我看看高高在上的摩拉克斯,到底有什么害怕之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