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卸完青菜和鸡后将三辆车赶回前门,宁父他们赶着车回村,预计还要跑两趟。
陆陆续续收完青菜和鸡已经是晚上接近戌时末,三辆车中间已经跑了一趟,现在装最后一次车,装满马车和驴车,这次宁渊没让父亲赶车,他自己来,和顾平一起赶。
看着时间,时雨只留了三个小厮,自己去后厨煮宵夜,等宁渊他们到的时候,问了才知道只草草吃了晚饭,在心里庆幸还好煮了宵夜,瞧宁渊眼底的疲惫感都出来了。
“辛苦了,原定明早才开始,没想到今晚就送来这么多,我煮了宵夜,吃了再回去。”说完去后厨端出两大碗手工面,好几大块肉,青菜加一个荷包蛋,还留了三大碗面在后厨给加班的人吃。
“谢弟妹。”顾平先夹起面大口吃。
宁渊也吃着,用最快速又不狼狈的速度吃完,喝了一杯茶,问起后厨的事“罗嫂子和大厨明天能胜任吗?”
“能,这两天已经把火锅做到有紧急情况也能精准放材料,口味做到一致。”
“那就好,我和爹明早去屠宰大叔家,先宰十头猪,剩下看明天下午反响,没问题的话剩下几百头猪可以留着每天宰杀一些。”
“几百头猪?我这火锅不需要那么多,年前不是刚宰杀一批吗,怎么村里还有这么多?”他们预计长大的猪也就一两百头,错估了。
磁性声带带着笑声“又不是吃不完,反正他们都是要卖,我们买来放酒楼或者做其它都可以。”
“对哦,那我多想几个菜,刘谦城这会可占便宜了,火锅到手,新菜都不用催。”撑着下巴,看着宁渊笑意盈盈。
“便宜不是那么好赚,明后的猪肉让他送来。”薄唇微勾起。
看时间很晚了,时雨送他们出去,看着驴车和马车走远才回酒楼,留下来加班的人说“厨房锅里给你们留了宵夜,关好门后就去吃吧。”
小厮“谢夫人。”
回到房间,揉着累了一天酸痛的肩膀,没要水,直接进空间洗漱完再出来睡觉,呼吸声还有些重,发丝还湿着灯也没灭就睡下,可见白天累惨了。
翌日,近寅时末,宁家父子俩起床洗漱后简单吃了两个昨晚带回来的烧饼,往一东一西两屠宰家,宁渊只牵走一辆马车,马房里有两辆车厢已经换成简易型的,这两辆马车以后就用来采办、运送。
院中两只鹅挺着胸拔长脖子跟在两位男主人身后送到门口,又迈着高傲的步伐在院中巡逻,等待天亮。
不少农家的狗在天露白就精神抖擞,没有关在家里的狗已经和邻居家的狗在外面追逐。
有不少户人家挑着家里最大菜篮子往菜地去,和一同前往的点头打招呼。
“你说宁家是不是赚到钱了?”
“没赚到钱怎么盖的房?”
“我说的收我们蔬菜家禽的事,昨晚我家除了还在生蛋的母鸡,其余都抓去宁家,以为等他们卖了才给钱,没想到一手给鸡一手给钱。”
“肯定挣到钱才敢收我们一整个村的,平时我们都要自己挑到县城才能卖,卖得出才算有,现在他们一收,明天我们都不用跑县城了。”
一人眼里划过精光,有些贪得无厌“宁家是不是欺负我们,收的都按批发价,我们去县城还能多几文钱。”
大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这人,其中一人说“你不想卖不要找我们,我们很乐意卖给宁家,虽然少了几文钱,但不用自己挑去县城,我们自己去县城卖还不一定能全卖出去,挑回来的青菜不是自己吃就是给猪吃,卖个三五天也没昨晚送到宁家挣的多。”
“就是,为了三五文钱跑去县城撞运气还不如卖给宁家,多余时间给家里田地多种些粮食,还有时间在家休息。”
那人眼里的精光瞬间黯然,本想窜和大家找宁家提提价钱,结果他自己被点醒,为了几文钱去和宁家叫板,万一宁家不收呢?
越想越惊险,好在刚起念头,不然就吃大亏了!
在屠宰大叔家的宁渊可不知道村里还有小插曲,就算知道了不会去理会,毕竟又不是只有南村才有青菜、家禽卖。
“阿渊小子,等会他们就会把猪送来,你打算全杀了还是囤着杀?”全村可是有好几百头猪呢,全杀了没有大收货地方可吃不下。
宁渊也知道“叔,先杀两头猪,您这边猪圈给租不?”
“给啊,我们不养猪。”
“先租一天一夜,明天要不要接着租我再来找您。”
和屠宰大叔谈好租金,卖猪的村民们都拉着自家猪过来,还有一半村民往另一边宁父那去,宁父也谈好租金,和屠宰家人一起给猪称重,都赶到猪圈养着。
宁父这边先不宰杀猪,今天还不算上新菜单,得等明天上新菜单才开始。
宁渊赶着一辆载着两头宰杀好的猪往县城,一路上有不少人挑着扁担往同样方向去。
本来是想让刘谦城来送猪的,想了想放心不下时雨,反正都要来,不如让刘谦城带着家人在家称收。
酒楼这边,时雨交代好掌柜后回后厨把关,没问题才上二楼包间厢房,想着怎么解决几百头猪的事。
“咳咳。”
首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锅包肉,再就是溜肉段、糖酥排骨……,想了四五种猪肉吃法。
猪内脏倒是挺好炒的,就是现在大家对猪、牛内脏还停留在洗不干净和不好吃。
看来得想个办法把怎么处理猪、牛内脏的方法教出去,不然除了他们酒楼就没人会做,回回来吃饭都被质疑能不能吃,哪有那么多时间回回解释。
上楼来的宁渊刚进来就听到里面唉声叹气,还伴着咳嗽,走近一看,美人的脸色苍白,右手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要安排的事,左手拿起边上茶杯看都没看就喝一口。
衣裙看着又宽了。
一阵心疼,昨晚来还没见她脸色如此,怎么一晚就生病?
抬手放她额头探温,她侧抬起头看,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是他来了。
微微一笑,就是这一笑显得她柔弱很多,像菟丝花柔弱需要好好保护。
“有些烫,昨晚着凉了?”语气中带有生气,大部分恼自己不能分担。
时雨拉下他的手,让坐下说话“咳,昨晚没等头发干就睡着了,不严重,已经让人去熬药。”
“我不在你身边,太晚就不要洗头,这下好了,本来就忙瘦了,还着凉。”手还是凉的,用内力给她暖全身,脸上苍白褪去些才停下来,又去取来披风给她系上。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瓷娃娃咳咳~”刚说完又咳上,唇边喂来的水喝了两口,喉咙的痒才好些。
宁渊紧蹙眉“你手上的不急的事先放着,在病好之前你说我去安排。”本来前几天就担心要是被家里娘知道她瘦了一圈心疼,这下还病了,可以想象出来,他这个儿子说不定要被赶出家门。
他娘现在可是把儿媳当亲生女儿一样,样样都放第一,有时连他爹都排后。
“你在这边忙,那家里的事怎么办?”
“家里爹娘在,还有好几个大老爷们在,我会安排好。”
捂着唇小声咳,想说什么,门外响丁氏的声音“夫人,药好了。”时雨起身去端,让宁渊坐着。
“嫂子,怎么你端来了?”
丁氏“楼下来了好几桌客人,他们在招呼,我看药熬好了就端上给你先喝,脸色都咳苍白了。”
“谢谢嫂子。”
丁氏“不用谢,喝完放房间,我下去帮他们忙。”
时雨点点头,看着丁氏下楼才退回房间,坐下来小口喝。
中药真的很苦,这是她第一次喝中药,以前只喝过土茯苓煲汤之类,喝两口就不想喝了,要放下就感受到旁边投来的目光,眨着眼看过去,双眼被苦出泪花,含泪双眼和苍白的脸让宁渊心疼,深吸气同时将她抱腿上。
“再苦也要喝完,喝完给你糖吃好不好。”柔和的声音,哄着她把药喝了。
“太苦了,这是我第一次喝那么苦的。”娇滴滴偎在他怀里,脸趴在他胸膛,以此抗拒喝中药。
咳嗽声从怀里传出,骨节分明的手温柔顺着她的背“良药苦口,这么拖着什么时候能好。”
“药确实很苦嘛,不喝行不行,我多喝水。”葱白手指攥着他衣服晃了晃,想他不要让自己喝药。
看向碗里的药,微微眯起眼。
怀里的人撒娇最要命,怜惜的念头一而再再而三涌上心头,好在理智战胜怜惜念头,端起碗,说“我喂你。”
“啊。”
以为撒娇有用,没想到他还要喂,苦哈哈抬起头想用可怜苍白的脸求他,只见他放下碗,又以为他只是说说,下一秒黑影罩在她脸上,唇相贴。
不明的眨下眼,直到口中一阵药味液体进入,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喂是用嘴喂,吐出来不是,只能一点点咽下去。
“没那么苦了吧。”松开后两人还有些微喘,拿出她的手帕擦去嘴角药啧。
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看,嘴里却舔了舔,好像是没那么苦了。
一楼大厅来的客人都在催掌柜赶紧将试吃的新菜拿出来尝尝,他们已经闻了好多天,迫不及待要吃。
齐掌柜很淡定,只是笑着和大家说等等,看外面时间接近夫人说的时间让人去通知派发宣传单的人可以开始了,又去后厨让大厨开始。
阵阵香味从后厨飘出,先是大厅点好菜的客人闻到忍不住咽口水,酒楼外路人都会停驻一会,斜对面的酒楼掌柜和小二都在门口伸长脖子看到底是什么菜能飘香一里。
斜对面醉雅酒楼刘老板是花了重金也没能从流香酒楼打探出一点消息,只知道好吃,气得砸了好几个杯子,再气也不敢对流香酒楼动歪心思,之前就有一家是全县城最大的酒楼不满流香酒楼生意好,想下毒,还伙同当时的县令封酒楼,没想到碰到硬茬,不仅查出是大酒楼下的毒,还把大酒楼和县令做的坏事都报到府城,一窝端了,流香酒楼背后的老板愣是一点面都没出,至今无人知道是谁。
闻着香味,刘老板只能想迂回办法,找流香酒楼掌柜引荐老板认识,能漏点怎么做出来的方子也好。
很多路过的路人闻着香味直接饿了,和旁边的友人一说就进酒楼,大厅坐满了,小二带着上二楼还有包间厢房,很快酒楼都坐满客人。
后厨开始端出客人点的菜上桌,也把送的试吃菜一起。
客人夹起碗中的散发香味带红色的青菜,满脑子疑问“这不是我们平时吃的青菜吗?”
“这不是我们平时吃的牛肉吗?”
齐掌柜笑着“是的,各位趁热吃,此菜放凉不好吃,如果刚出锅会更香,此菜口味重,不能接受者最好尝尝味再吃或者不吃。”火锅在一开始,夫人就先做出来给他们吃过,他们已经把接受和一开始不能接受的都尝了个遍,那个味吃了还想吃。
二楼的客人同样被跟在齐掌柜身边的小厮提醒,楼上楼下的客人都带着疑问吃一口,能接受口味重的客人直接吃,吃两口眼睛发亮,吃完嘴里的快速夹第二筷。
不能接受口味重的客人先抿下菜味,好几个被辣味呛到咳,喝一茶菜缓过来,也有觉得还能接受,直接一口吃了的,结果是咳了几声又接着吃,吃的脸色红了还吃,呛到的人看他们吃的香也吃,最后都被辣的边喝水边吃碗里的,典型的菜还爱吃辣。
“掌柜的,新菜给我再来一份!”有一个人喊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几乎每一桌的客人都喊着要加菜。
齐掌柜“今天是让各位客人试吃,明天才开始正式上新菜,这个菜名叫微辣火锅,还有麻辣火锅等等,不过我们明天中午和晚上都只上二十桌火锅,怎么吃会有小厮在旁边教。”
“啊!怎么只上二十桌,你家酒楼桌子都不止这个数。”
“就是,怎么还搞限定呢?”
齐掌柜举起双手让大家安静“我们东家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吃火锅,毕竟口味和食材还要看个人能不能接受,才做出限定桌数,万一明天你们不喜欢,而后厨又准备太多食材岂不是浪费。”
“我要预定明天中午的一桌!”二楼一包厢客人赶紧大声说,连喝药后晕晕欲睡的时雨都被吓了一个激灵。
“怎么了外面?”
宁渊放下毛笔“没事,是我们的火锅响应很好,客人要预定。”拍着她后背,看着她慢慢熟睡才继续写怎么清洗猪、牛内脏的文稿。
时雨把今天想的考虑说出来和他商量,两人都决定告诉大家,不藏着捏着,反正生意是做不完的,不能浪费粮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