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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列领着几人爬到山林的最高处,从高处俯瞰庄子,阡陌交错,井然有序。每条田间小路的路边都栽着整齐的树木,形成了一个个田字格。庄子外围的水塘,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熠熠生辉,仿佛一颗圆形的白玉镶嵌在绿色的翡翠上。云清心里很高兴,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地主婆了。

陈列在旁边介绍说:“这山林每年烧炭都要伐掉一些树木,但同时也会再种小树,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有树伐。”

往回走的路上,云清见有一片荒地,地势平坦,长满野草,有十多只羊在里面悠闲地吃草,她好奇地问:“这块地不适合耕种吗?怎么荒着?”陈列回答说:“这块地本来是良田,当初买庄子时,史县丞做了点手脚,明明170亩良田,地契上只写了120亩,无他,可以少花钱呗。所以有50亩就变成了荒地。后来史家日子越来越好,也不在乎那点地,史县丞说留给后世子孙吧,如果后世子孙日子败落了再开垦出来种田,后来就用来放羊了。这是其中一块,那面还有一块。总共有差不多50亩。”云清差点惊掉了下巴,还能这样?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这里还为占了点便宜沾沾自喜,没想到史家豪横到能把50亩良田荒芜着,云清感觉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严新生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再加上闲着无事的孩子们的帮忙,一时间庄子换主的消息不胫而走。云清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宅子附近就围了许多人,无非是想看看新的主家是什么样的人。

走到宅子后门附近,忽然呼啦啦跪下了十多号人,嘴里喊着:“见过老爷夫人!”严大海被人行了大礼一时没反应过来。云清淡定地让他们起来:“你们是王家人和苏家人?”这些人连连称是。云清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先回去歇着,我和大海进去看看。”她主要是想把陈列打发走,有他在场,别人也许不敢说实话。

进了后院一看,院子着实宽敞,西北角的牲口棚里还有两头牛,一头毛驴。院子里有水井、石磨、牛车以及各种农具等,还挺齐全。

王老汉把两人让进屋里,坐下后云清说:“你们两家的卖身契现在都在我手里,王家先说说你家的情况吧。”王老汉恭敬地回答:“我家一共12口人,我们老两口加上四子二女,老大和老二都已经娶了媳妇,还有一个小孙子一个孙女。老汉我会饲弄牲口,老婆子有孵小鸡的手艺,以前主家吃的鸡鸭猪羊都是我们供应。”云清又问:“现在总共还有多少牲畜。”王婆子说:“我养的鸡还有86只,鸭子75只,中秋节前公鸡公鸭都被陈庄头拉走了。”王老汉接着说:“院子里有两头牛一头驴,您应该看到了,猪场和羊圈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有18头猪,26只羊,前几天刚拉走一批。冬天的饲料少,一般入冬前就处理一批。”

苏家人口简单,只有他们两口子,外加一儿一女,都还是半大孩子。平时负责种树烧炭。伐木,栽树以及搬运木头等活都从佃户里雇人干。每年夏末就开始烧炭,存起来冬天供应主家。仓库里已经存了6000多斤碳了。

云清又问:“仓库里存粮食了没有。”王老汉答到:“仓库里有粮食,但是有多少我不知道,账目都在庄头手里。”

云清:“陈庄头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人如何?”没人出声。

云清:“他很快就不是庄头了,你们有话大胆说,不用怕他。”王老汉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陈列仗着和管家有亲戚,在这庄子里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收租子别处都收三成租,他收四成租,您看看佃户们都过的什么日子,要不是这里山林多,偶尔打个野鸡野兔,采点野菜,日子都过不下去。去年看中了一个佃户家的女儿,抢回家做了小妾。她父兄收了钱,就把女儿卖了,前几年还逼的一个寡妇跳河自尽了。”

听了王老汉的话,云清心里有数了,心里感叹这年代女子的不易,底层百姓的人命如草芥。这时云山过来了,云清就离开了后院,云山把他打听的信息说给姐姐听,大体和王老汉说的吻合。

回到宅子后,云清让陈列拿账本来看。粗略地看了下账本,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中秋节前拉走的鸡鸭猪羊没上账,那时候史家已经出事了,他送哪里去了?

云清不动声色地问:“陈列,你以后不能当庄头了,我会让我弟弟来当庄头,你只能种田了。不过你也可以拿钱给自家人赎身,你自己考虑一下。”

陈列不加思索地说:“我赎身,不知道我一家需要多少银钱?”这么着急脱身,陈列看来也不傻,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云清说:“你家6口人,每人15两,一共90两银子。”陈列听了二话不说转身回屋里去了。云清心里暗想:“这是不差钱啊!看来这些年攒了点家底。哼,我能让你如愿才怪呢。”

陈列回到自己住的厢房,低声对陈婆子说:“给我90两银子,咱们赎身后赶快离开这里。你把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去去就回。”

没多长时间,他拿着一包银子出来说:“夫人,这是90两银子,您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