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相公嘴笨,他手下可不笨。当即便有一官员站起大声道:
“你一介女流懂什么民情。谈什么情势。那北辽兵锋,也是你能谈得?真是不知轻重。”
何秀妍也不生气,看着那人道“还未请教。你是哪位?”
那人盎然抬头。“我乃枢密院司寇陈世渊是也!”
何秀妍听了呵呵一笑。
“我以为,是哪位猛人于此大言不惭。原来是个爱哭鬼啊!人加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你是辽军面前,哭的崩倒泰山。你一个昂扬男子,却做临阵哭哭啼啼的妾妇之状。现不在家中埋面羞愧,怎有脸大话炎炎,立于众前。”
“你!”那陈世渊气的用手指指着何秀妍。
“别拿手指指我。那上面还有鼻涕吧!人龌龊也就罢了,出来恶心人就是你不对了。”何秀妍半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即堵住他话头。
有官员见同僚被何秀妍说的无有话说。便反激道:
“小姑娘。你又未曾打仗过。安知战场凶险。每个上得战场的便是英雄。”
何秀妍哪里肯听他的狡辩。
“你又是哪个。你怎么知道我没上过战场。那无名谷,我一把火,杀了的辽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知你们杀了几个。还妄称英雄。
他陈世渊,哪个不知道,打战退缩,遇敌让袍泽顶上,他却逃跑。他是上战场了。可他动过一刀一枪,还是献过一计。”
那人听得何秀妍杀过成千上万的辽军。便避重就轻道:
“我是枢密院参议钱叔宏。我虽不曾上过北地战场,但我也知战场兵危。你只这般叫嚣,岂不寒了众将士的心。”
何秀妍和着小婉交接秘书工作,也曾理顺过这场战争始末。这位钱叔宏也是听过得。
“钱大人是没有上过战场。但你怂恿战争最是积极。将那十多万士兵推入涿州死亡线。却不提半点计划。
人是可以不死,又是你胡言将稳健的西郊将校调回。任由韩相公逼迫将士冒进。你怎么有脸提将士寒心的?你这个刽子手。不在佛前祈祷忏悔,却在这里狺狺狂吠,真是无耻之由。”
陈世渊刚缓过来点又欲再言“这是众大人议策,并不是……”
“你个鼻涕鬼,快闭嘴,满座的饭菜都让你弄脏了。”何秀妍当即回怼。
有那既人看参与战事的都有原罪,说话不硬气。便有那和此事无关的来说。
“你个小姑娘仗着牙尖嘴利,品评朝中众臣。真是岂有此理。还不退回你主人身后。”
何秀妍看着人獐头鼠目,无有官样。疑惑道。
“别人论理,你贸贸然出来,你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不成?”
“屈屈不才填为枢密院判官。吴玄敬是也。”
“哈哈!怎么今天阴天,什么人物都能碰到?你个卖女求荣的,怎么也敢出言。把个二八女儿送于五六十老倌当妾。你是该多狠心,多无耻。快上一边去。别在这里闹眼。”
小婉和何秀妍两个女孩,最是八卦。这等事情记得最清。只说出名来,便知这人根底。气的吴玄敬咳嗽不停。
又有个叫杨秋任的庸碌混官之辈,和有那叫李林成的显赫门第出身,却不思报国,一心求和的家伙。一一被何秀妍骂的体无完肤。
那韩大相公实在无脸,拂袖对众人道“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便回了。众位且慢慢作诗填词。我便不陪了。”
见韩大相公要走。众枢密院大人一起愤愤而走。
即到了门口。何秀妍大声道“韩相公,莫不是想逃这饭局的款子?”
韩大相公被门栏一拌,差点绊倒。勉强站直身子,对樊楼掌柜道:
“一并花销,记在我的账上。”
不等那掌柜答应。何秀妍便大声喊道:
“谢韩相公款待。”
韩相公听了更是急急地走了。再不走,怕被气死在这。
那刚被耻笑为官碌碌,不做实事。被人评为天高三尺的杨秋任。气不过道:
“你这人,说这人,到那家。你光谢韩相公请客。别自己也是个腹中空空的。那可是白瞎了一顿盛宴。”
何秀妍在来时便想好将袁文化和她说过的一首词剽窃了。只是来了后,骂人骂的起劲,倒是忘了这事。这有搭茬的。
本想做那首欢快的词,但看枢密院众人的样子,忽想起那日袁文化念过一首五言诗,便笑道:
“那有何难。听我的。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哈哈哈!”
何秀妍一阵笑。韩相公脸上更是不堪。这诗分明在讽刺他战败逃回宋地。又是讽刺他们今日被小姑娘骂的夺路而走。
羞愧中,众大人急走。
厅中人们皆寂静无声,只有那何秀妍爽朗的笑声。
袁文化隐于后,刚刚的骂战,他不发一言。便由着何秀妍痛骂。看得一场好戏。可这首诗是怎么回事?
啊!我抄别人,你抄我啊?
想着便看向何秀妍。
何秀妍见袁文化看来,却把围帽掀开一角。给袁文化做了个鬼脸来。
贺广明在一旁满是心悸。心想,刚刚还好没和她回嘴,要不然,不得被她骂化了啊!
半晌,厅中北地四州的舍人才响起热烈的赞赏声。
赞赏何秀妍的文采。也赞赏何秀妍的不畏权贵。
这场诗会没了枢密院大人们,依然开的如火如荼。何秀妍更是自封了裁判。给各舍人品评。
好在何秀妍是个有才的。点评到位。更显得何秀妍文采斐然。
自这日起,何秀妍算是彻底出了名。一人骂跑整个枢密院。一首诗羞得韩相公病倒半月。算是坐实了北地第一才女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