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玛尔塔思绪彻底回笼,语气十分惊讶,连同神情都带上了诧异,她又急忙问道:“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呵。”赫达冷笑:“你别装了,查出来的结果指向敏娜,赫莱森两岁时体弱的症状加重,那时候的敏娜才七八岁,她会有这么深的心机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玛尔塔听出了不对劲。
“我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赫莱森十岁时,那几个给她医治的医生和照顾她的人都离奇死亡了,事后敏娜又安排了人进来,那时候的敏娜也才十几岁,她能做这种事情吗?”
赫达倒是希望这件事情是玛尔塔指使的,被背刺也好,她不希望自己当成亲生女儿养的敏娜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赫达又将事情更加清楚的和玛尔塔说了一遍,不等玛尔塔作出什么反应,她又怒问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你指使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玛尔塔确实震惊,可她现在的脾气也不好,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让敏娜去做这件事情。”
她倒打一耙:“你是不是看我死了丈夫和儿子,现在打电话来说我想害死你的女儿,你也在羞辱我吗?你也在看我的笑话吗?”
“你是不是也不想跟现在的我扯上任何关系,所以找出这种蹩脚的借口来,不想跟我沾上任何关系,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很晦气的人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你大可直接跟我说,你不用找这样的借口来羞辱我。”
玛尔塔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着实让赫达吃了个大惊,她简直是不可理喻,怎么死了个丈夫和儿子就疯癫成这样了?
她和她可是从小就认识的,从认识开始都是拿出真心对待她的,玛尔塔怎么能这样想她,连同她的女儿敏娜,她都是拿出真心对待的。
试问这世上还有谁的朋友能做到这份上?
赫达感觉自己做的比敏娜的亲妈都好,没想到却查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像是她把自己的一颗鲜红跳动的心双手递到她们面前,结果她们母女两个接过之后一把砸到地上,甚至还抬脚去把那颗心踩得稀碎。
可是玛尔塔的反应好像是真的没有做这件事情,赫达选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深呼吸两口气,她知道玛尔塔最近一直处于紧绷多疑的情绪之中,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
“玛尔塔,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做,是不是真的没有指使过敏娜做这件事情,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我还会为我先前对你发的火气道歉。”
玛尔塔现在根本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她只想发泄出自己内心中的怒气和怨气,她偏不顺着赫达的话回答。
“你有病吗?你既然怀疑我,我没什么话可说的,反正我的两个女儿都不想管我,我的丈夫和儿子也都死了,家里的财产也都被抢走了,你是想杀了我吗?那你就来吧,反正我也活够了。”
“既然你怀疑我,那你就来把我杀了,来啊!来把我杀了啊!来啊!”
玛尔塔越说情绪越激动,到最后是吼着出来的。
贴身照顾她的老妇人听见房间的动静连忙过来,见她情绪失控将手机夺过挂掉电话。
“夫人,夫人!您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情了?”妇人抱着玛尔塔,害怕她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你滚,你给我滚!”玛尔塔挣扎着,双眼猩红,甚至隐隐能看见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你是不是也要走,你赶紧给我走,这是我的别墅,谁都别想夺走!”
“好好好,我们一起守护别墅……”妇人耐着性子安抚着玛尔塔的情绪。
赫达愣愣的看着被挂掉的电话界面,她都要被气笑了。
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拿出真心对待的人,自己只是询问一番,还是在有证据的情况下询问的,自己还看在她死了丈夫和儿子放轻了语气询问的,没想到她的情绪会这么激动。
这么激动做什么?心虚吗?
赫达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去看看玛尔塔了,她记忆中的玛尔塔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
“怎么样了?玛尔塔是怎么回事?”费利克斯见赫达愣愣的,面上的神情十分伤心,便开口问道。
刚刚电话里头激烈的吼叫声他听见了,但听得不是很清楚。
赫达没理会费利克斯,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打电话给敏娜问她这个事情,可是自己真的不敢打,她害怕打了之后证实自己真的是一个笑话,一个小丑。
费利克斯见她不理自己,只拿着个手机怔愣发呆,忍不住开口问:“现在不打电话给特丽莎敏娜吗?”
赫达怒瞪了他一眼。
费利克斯哽了一瞬,自己出个轨,现在天天吃她的臭脸色。
费利克斯忍了又忍,又苦口婆心开口道:“赫莱森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不管以前再怎么疼爱特丽莎敏娜,那她也是别人的孩子,现在查出来是她做的,证据确凿,那我们就要……”
就要干什么费利克斯还没说出来,赫达突然就大吼着打断他的话:“你闭嘴!”
赫达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怒气又带着丝丝阴阳怪气的道:“你自己都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你有什么脸在这说敏娜的事?这件事情不需要你管。”
费利克斯憋着一口气:“这……这怎么能一样呢?事情的性质不一样,怎么能相提并论?”
“就是一样的,你给我闭嘴!”
赫达觉得,这个家里没有一个向着她的人,没有一个人理解她现在的想法,没有一个人理解她现在难堪窘迫的处境。
就连以前最亲密的丈夫,现在对于她来说最是陌生不过,她不想要一个外人来看她的笑话。
费利克斯脸气的涨红,这段时间自己天天早出晚归的,不是处理工作的事情就是处理这件事情,现在查出来了,赫达居然说不需要他管。
这怎么能行,赫莱森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啊,他管这件事情更是应该的,他要给赫莱森报仇啊。
就算他做错了事情,那也是他们两个的孩子,管不管的,她说了不算。
而且亲生的和不亲生这么明显的亲疏关系,这个决定很难做吗?
要他说,要么就让赫莱森来决定怎么处理特丽莎敏娜,要么就把那些药下给特丽莎敏娜,让她也尝尝这些年赫莱森所经历的痛苦。
虽然自己有想法,但费利克斯不敢说出来,他怕赫达听到之后会扑过来挠他的脸,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被妻子打,出去多丢人啊。
客厅安静了下来,赫达在想怎么把这件事情处理得更好。
费利克斯在暗暗思忖着,如果赫达真要压下这件事情,他要怎么把特丽莎敏娜骗回来,再怎么给他下药,是暗戳戳的下,还是直接灌?
谁都没有注意到早就立在客厅通道里面拐角处的赫莱森,她垂着眸子,泪水早已干在了脸上。
路德维希仰着头看也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姐姐……”路德维希低声唤了她一声。
他人小,没人注意到他,刚刚知道查出了害赫莱森姐姐的凶手是谁之后他就马上上楼把她叫下来了。
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做法好像是不对的,他这样做让姐姐伤心了。
“我没事,你先上去。”赫莱森蹲下身子摸了摸路德维希的毛茸茸的脑袋,又捏了捏他被养的肥嘟嘟的小脸。
看着路德维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赫莱森才缓缓起身,深呼吸一口气走出拐角,站在客厅内看着赫达,语气十分平静:“母亲是选择了特丽莎敏娜吗?”
赫莱森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十分安静的客厅里传到众人耳中显得像是一道惊雷。
费利克斯看见赫莱森,惊得站起了身子下意识想要过去扶住她,而后又想到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不需要扶了,而且这件事情让赫莱森知道也好,否则只有他和赫达在这,他根本就不敢多说话。
赫莱森神情茫然了片刻,一转头看见是赫莱森微微愣住:“什么?什么意思?”
赫莱森双眼红肿,脸上隐约能看见泪痕,刚才她已经哭过了,现在也没什么可伤心的,母亲是更关心她,可是似乎也更喜爱特丽莎敏娜。
赫莱森整个人显得特别平静,她问:“母亲现在知道了是谁对我下的药,为什么不敢打电话过去质问她?为什么不敢让父亲来管这件事情?”
不等赫达回答,她就先替赫达说了:“是因为父亲更疼我,他更能对特丽莎敏娜下死手,所以你不让父亲管,你怕父亲弄死她是吗?”
赫达不明白赫莱森怎么会这样想,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她选择隐瞒。
赫达微微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情只是别人口说无凭,我不能直接打电话过去,我得找出证据,我只是害怕直接打电话会惊动她。”
“呵。”赫莱森冷笑一声,然后伸出手指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电脑,还有打印出来做备份的记录。
“那些不是他们提供的证据吗?母亲为什么要装作没看见,为什么要这样护着一个外人?”
赫达瞬间哑然,她回答不了赫莱森的问题。
她想装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反正赫莱森现在的身体都快要康复了,而且她也决定以后不再管特丽莎敏娜了,为什么丈夫不懂自己,女儿也不懂自己?报复回去就这么重要吗?
她不想打电话过去问特丽莎敏娜这个问题,就是害怕听到她亲口承认是自己做的,那她这些年的付出算什么?
这样子她不就成了一个大笑话了吗?
赫达沉默着,想逃避回答赫莱森的问题。
赫莱森却不打算放过她,她走到费利克斯旁边,赫达旁边的位置坐下,直视着赫达再次开口问道:“母亲是选择特丽莎敏娜,还是选择我?”
“是不是要选择为了特丽莎敏娜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假装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选择让我受这个委屈?”
赫达避开赫莱森的目光。
这在赫莱森看来,赫达这一举动就相当于是要让她受这个委屈,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亲生母亲为了一个外人的孩子,让她来受这个委屈。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看,她都是受害者,是受委屈受的最多的那一个,直到现在,她的母亲还是选择让她继续受委屈。
她不甘心啊,可她是自己的母亲,心中对她还是带着期盼的。
费利克斯见两人都不讲话,他不想让事情就这么无疾无终的,便附和着赫莱森的话说道:“是啊,这件事情要去问,也要让特丽莎敏娜尝尝赫莱森这些年所受到的苦楚,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不然我们这些年对她这么好算什么?算做慈善吗?还是做个大圣人?大笑话?”
传出去得多少人笑话他们眼瞎啊,被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小女孩骗的团团转,他们还把最好的捧上去给她。
这句话却让赫达突然崩溃地朝费利克斯大喊起来:“对,笑话!我才是那个大笑话,被你们蒙骗着,你又算是什么笑话?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费利克斯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索性直接将嘴闭上,反正这件事情今天要是不说出个结果来,那他就自己去做。
他是给了赫达尊重和体面才来跟她商议,却没想到什么都没商议出来,反倒被吼了好几次。
“母亲!”赫莱森皱着眉头制止赫达还想继续张嘴骂费利克斯的动作,她不会让赫达用这种方式逃避这件事情的。
等赫达情绪好像稳定下来了,神情十分哀伤难堪的看向自己,她才开口:“请您回答我的问题,要么您现在打电话给特丽莎敏娜,质问她,不管她承不承认,都要和她断绝关系,以后不准再帮助她半点,并且还要让她尝尝我所受到的痛苦,这是我想要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