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出去看花灯,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音儿你太让爹失望了!本以为你变了性子,乖巧懂事了。
谁知还是老样子,平日里你欺负几个妹妹也就算了,小打小闹爹爹也不说什么。可是你竟然敢伤了你妹妹的脸,你不是要毁了她一生吗!”
凝香院,府医在里面为叫嚷不停的楚汐兰看诊,楚钦则是怒气冲冲的质问楚宁音。孙氏用帕子捂着脸,低头啜泣,屋子里乱成一团。
白清薇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闺女被吓得躲到一旁。
她上前伸出手将楚宁音护在怀中,拧着头对上楚钦那张暴怒的脸。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侯爷这般质问音儿做什么?难不成侯爷以为,是音儿故意害了妹妹吗?”
从紫薇院过来的路上,白清薇已经听下人说了此事。为保险起见,她特意将其他两个庶女,还有跟着出门的下人都叫了过来。
细问之下才知道,几人本来是一起到钟灵街看大鳌山的。谁知半道儿上楚汐兰自己偷偷溜走,不知去了哪里。
后来音儿发现,才带着人去寻她的。途中遇到了三皇子,等他们再见到楚汐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白氏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也知道楚钦向来都偏疼孙氏的儿女。如今楚汐兰伤了脸,他们母子三人定会趁此机会嫁祸音儿。
早知道,她就不该心软,就不该答应让那几个庶女出门。
果然她一进门,就听到楚钦针对音儿怒吼,白氏立刻愤怒起来。
“娘亲,我没事...”看着生气的娘亲,楚宁音也有些意外。要知道白氏素来温柔和善,少有这样横眉怒对的时候。
“爹爹,您问都不问此事,便直接下了定论,说是我害了妹妹。就算是我害了妹妹,上了公堂尚且要辩驳两句,怎么爹爹要直接杀了我吗?”
“还是说,爹爹你这般不由分说的将罪名栽在我头上,是想借此做些什么事呢?比如...用我来要挟我娘亲答应些什么事情?”
楚宁音本来就瞧不上楚钦这个老渣男,为了权势欺骗娘亲,利用娘亲。如今又为了权势,要欺骗自己的女儿,利用自己的女儿。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转头就对另外一个女人做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我呸,搁这儿演渣男渣女传呢?
“你敢这样对自己父亲说话!你这是在质问你的父亲啊!好啊好啊,我楚钦英英雄一世,不曾想养出这样一个浑身逆骨的女儿!”
似乎是被说中了心思,楚钦一整个暴怒起来。屁股上如同安了弹簧一般,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抬手想打楚宁音,却被白清薇那审视又清冷的眼神吓住了。
“母亲,爹爹也是心疼汐儿才口不择言的,母亲您千万别生气。母亲这么晚前来,不也是心疼汐儿吗?”
一直在旁淡定立着的楚岸突然开口,伸手扶着白清薇坐到了椅子上,还亲手为她奉上一盏热茶。
接着他又上前对楚钦拱手“父亲,儿子以为音儿说的不错。这件事情还没有问清楚,您不该这样怀疑音儿的。许是汐儿自己调皮受伤了,也未可知啊。”
楚钦愣了一下,看向楚岸的眼神中有化不开的疑惑。但他很快会意,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孙氏也止住了哭声,站到楚钦的身后为他顺气儿。
“就算是汐儿自己调皮受伤的,音儿身为长姐,没看顾好妹妹,这也是不可辨驳的事实。我若是真的冤枉了她,也该好好和我说才是,没的道理这般对自己父亲大吼大叫。”
到了这个时候,楚钦还想着给楚宁音找一个罪名。春闱近在眼前,他定要赶紧将岸儿嫡子的身份落定了。
白氏如今性子变了许多,再不像从前那样对他唯命是从。若是想促成此事,还是要从楚宁音身上入手。
他们正愁没有机会,楚汐兰就出事了。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无论汐儿是怎么受的伤,他都要给楚宁音安一个罪名。
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始发难,楚宁音就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此一来,这事儿就要多一些波折了。
“的确是我没看好楚汐兰,可是腿长在她身上,汀兰和沁兰都乖乖的跟着大家,她自己偏要跑出去,这也能怨我?”
“再说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条宠物狗。难不成我带她出门,还要用绳子拴住,我紧紧拉着绳子吗?”
楚宁音现在是揣着明白装明白,她绝不可能背这口大黑锅。
“你!我不过是说你两句,就有这么多话等着我。还敢骂你妹妹是狗,看来我真是将你惯坏了,惯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了!”
本来就心虚的楚钦,实在没想到自己这女儿如今这么滑溜,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孙氏赶紧温柔的为他揉背,还将茶水送到他手里。
“侯爷您没事吧,快喝口水顺一顺...”
“爹您真是老糊涂了,连耳朵都背了?我刚才分明说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条宠物狗。怎么爹爹还说我骂人呢?”
楚宁音可不管楚钦咳嗽不咳嗽,她偏要说。
“或许,爹爹自己打心眼里把妹妹当成狗啊?”
她突然捂住嘴,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啧的看着楚钦。
“我真没想到,爹爹你是这样的人,这世上哪有爹爹骂自己女儿是狗的?”
“咳咳咳...咳咳咳...”楚钦一阵疯狂咳嗽,只觉得头晕眼花满头金星。
“你!你!你!”
孙氏看不下去,哭哭啼啼的哀求道“大小姐您就别说了,侯爷都气成这样了,难不成大小姐您想把侯爷气死吗?”
又是一口大黑锅,楚宁音微微一笑,这口锅她也看不上。
“侧夫人言重了,爹爹气成这样,实在是他心眼儿小。不过侧夫人的心眼儿挺大的,爹爹骂汐兰妹妹是狗,你真的都不生气?”
厅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连白氏都觉得女儿今日有些过分了。
“音儿,不许胡说!”
楚岸面无表情,恭敬的为白氏添茶“母亲别生气,音儿也是不平则鸣。爹爹方才的话,的确有些太伤人了。”
虽然是个庶子,却这般明事理,白氏欣慰的看了楚岸一眼。
旁边的楚宁音心里发出尖锐的爆鸣:不是吧他,真是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