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滑铁卢的奥丁公寓,李乐着实有种亲切感,毕竟两口子是在这里完成了心与心的交融。
要是这么仔细一琢磨,小雅各布“死皮赖脸”的,要给以后的娃当什么教父,也挺合理的,毕竟连造人都是在人家老瓦家的地盘上。
走到公寓门口,就瞧见娃娃脸的安保谢苗和大胡子门捷列夫各自领着人在门口摆开架势,拦着一群长枪短炮的记者,给一辆停在公寓门口的宾利车留出空。
李乐没看明白,闹哄哄一片,这是干啥的。往旁边台阶上站了站,才看清从车里走出来一个带着墨镜的金发女人从车里出来,红唇红指甲,一身红色大衣,除了脸看不清,倒是挺有气质。
这女的从车里出来,朝两边记者看了眼,一低头,在两个壮汉和两个女人的护送下,快步进了公寓楼。
而这些记者在这红衣女子的高跟鞋踩到门口地毯上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疯狂的往前挤,相机声“奇奇咔咔”响成一片,话筒,摄像机镜头,甚至手机都往这女子身前递,纷纷喊着,“您和贾斯汀是不是有复合的意向”,“有人传言,你在自家厕所里打胎是不是真的?”“你现在还有没服用违禁药物?”“你先出轨那个舞美,你们现在还有来往么?”“斯皮尔斯小姐,看这边,看这边,这是不是你的luo照.....”场面纷乱异常。
谢苗和门捷列夫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带着人手一伸,排成人墙站在那,任你怎么挤,纹丝不动,有那么一两个胆大的记者,想要出头,结果被长相“凶残”的安保们薅着脖领子就给扔了回去,引起骂声一片。
终于在红衣女子进到公寓楼之后,这群记者眼瞅着没什么戏可唱,一个个收拾东西,商量着晚上怎么围堵,怎么挖料,怎么想办法潜入,慢慢散去,也有的,就拎着包,蹲到一旁,等着下次的机会。
“好嘛,这谁啊?”李乐走过去,凑到松了口气,理着领带的谢苗和门捷列夫中间,探过头。
“啊,李先生,罗宾先生早上还说呢,您今天得来。”
“呵呵,挺忙啊?”
“哎,没办法,上面安排的。”门捷列夫捋了捋大胡子,“李先生,您一个人?”
“啊,来这边办点事儿,待不了几天。诶,那女的,明星?”
“小甜甜,您不认识?”
“不认识,干嘛滴,演员?”
“歌星。”谢苗清了清嗓子,“oh baby, baby,how was I supposed to know,that something wasn't right here~~~听过?”
“有点儿印象。”
“呵呵,估计您不太怎么关注,这两年最红的女星。”门捷列夫笑道,“估计也是绯闻最多的。”
“这么麻烦不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去?”
“这您就不知道了,这是一种宣传手段。要去了地下停车场,记者拍不到,还怎么占报纸版面?”
“怪不得。”李乐一拉箱子,说了句,“等等。”只见李乐拉开箱子,从里面拎出两个牛皮纸袋包裹的瓶子。
这俩大汉互相瞅瞅,笑了笑,这李先生是极少几个对他们这群安保还这么客气的。
“给,慢慢喝,这从斯维登带过来可不容易,这两年飞机上安检越来越严了。”
谢苗接过来,一瞧,“啊,绝对伏特加。谢谢,谢谢李先生。”
“小意思。”李乐拉上箱子,门捷列夫伸手接了过来,一指大门,“走,李先生,我送您上去。谢苗,你把酒藏好,见者先得,别让队长和奥列格诺夫瞧见。”
“放心,李先生,等晚上交班,我们叫你一起?”
“算了吧,我可喝不过你们,明天一早,过两招?”
“嘿嘿,没问题。”
进了门,李乐瞧见电梯口等着的依旧一身西装三件套笔挺,黑色皮鞋闪亮的管家老罗宾,伸手,“罗宾先生,下午好啊。又见面了。”
“很高兴再次为您服务,李先生。”
“对了,尼尔森先生让我给您带个好。”
“尼尔森啊,好的,我收到了,找机会我给他发信息。”
电梯门开,跟着进去,李乐看了眼老罗宾摁的楼层,“还是原来那间?”
“是的,不过....”
“那个明星?”
“哈哈,您一猜就知道。”老罗宾笑了笑,“他们一共是十个人,是来拍什么mV的,短租五间套房,原本想要租您住的那间,可那间是家族套房,就没租,正好您过来。”
“怎么,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事项么?”
“李先生,哪里的话,应该是您提注意事项,我会转告他们。”
“哈哈哈,罗宾先生,您可真会说话。别了,人家是来花钱的,我是来蹭住的。”
“不一样的。”老罗宾摇摇头,笑了笑,“啊,您请。”
回型的楼层,李乐还是住边上那个套间,只不过开门时,在走廊拐角,能看到几个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的男女,应该是那个女星的随从,啧啧啧,到底是国外的208,架子一点不小。
进了房间,发现陈设一点没变。
门捷列夫把箱子一放,跟着老罗宾,冲李乐眨眨眼,一起退了出去。
李乐屋里转了一圈,拉开箱子,挂上衣服,摆上电脑连上网,捏着森内特给的书和文献,坐到了书桌前。
。。。。。。
“在他临死之前二十天,更换了衣装,被四个少女细心照料,人们用四个女神的名字称呼她们,花神、玉米神、‘我们的水中之母’神和盐神,她们被送给他做新娘,和他婚配。”
“夸张或疯狂的呓语,而是一些假说,在提出它们的时候确实是假说,只是后来更充足的经验证明那些不足以构成假说罢了。只有不断地检验假说,剔除错误,真理才最后明白了,归根究底,我们叫作真理的也不过是最有成效的假说而已。”
李乐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书,翻过来,看了看封面上的名字,the Golden bough,翻译过来,就是金枝,你说你一个人类学着作,起个啥名字不好,非得叫这个,倒想起上辈子陪人在网吧里,一个耳机凑一起看过的那部港片来,尔淳玉莹孙白杨,安茜如妃皇后娘娘,啧啧啧。
正瞎琢磨着,李乐就听到手机响,看了眼短信,手里书一扔,起身,换鞋出门去。
等电梯的时候,瞧见一群人又护送着那个女明星也到了门口。
双手插兜的李乐歪头瞄了眼,估计有个167?换了身衣服,大冬天的露着肚脐眼儿,也不怕老了腰疼。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的黑眼圈,怪不得戴墨镜。
电梯门开,李乐很绅士的往后一步,让这女子先上,等自己迈步时,忽然有一个像是保镖的壮汉,胳膊伸过来,挡了自己一下,紧接着,一个中年白男在自己前面进了电梯,李乐笑了笑,没理会。
等这几个人都进去,才跟着进了电梯,却迎来一只手,挡在身前。
“sir,麻烦您,请保持下距离。”壮汉说道。
“oK。”
“抱歉。”
“没关系。”李乐懒得和这些习惯装逼的人计较,转身,站到轿厢边上。
等电梯下到了停车场,李乐先一步出去,扫了眼,瞧见边上停着的那辆墨绿色的E-type,走过去,从兜里掏出老罗病留给自己的钥匙,开门坐了进去,感受了一下和300SL不一样的臀部触感,还是觉得,这个坐着舒服多了。
打火启动,一个调头,“轰隆隆”伴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冲了出去。
身后,等着自己车开过来的女子,看了眼车子,和车里的李乐,又好奇的看了看一旁的中年白男。
中年男人说了句,“这才是有品位的人,你看你身边那些半吊子歌手,一个个跟小流氓一样,垃圾!”
“今晚上的bbc的访谈,好好表现,别说你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丑事,说话前过过脑子,不要提那个彪子养的男人,听见没?”
“他.....”
“嗯?”
“是。”
一句单词的抵抗,换来一个凶厉的表情。女子只好抿着嘴,钻进了驶来的车里。
而已经上了大路的李乐,适应了几分钟右舵的方式,小心翼翼的开到了LSE边上的工会广场边上,接上了安德鲁。
“嚯,你这,有钱人啊。”安德鲁坐进车里,感慨道。
“不是我的,别人借我开的。”
“那只能说明,你有赔偿这个车价值的能力。”
“就不能是交情?”
“有这种车的人,能和穷人有交情?”
“你这人,够偏激的。”
“不,我说的是事实。”
“得,说不过你,怎么,去酒吧看球?先说好,我开车了,不喝酒。”
“不是,去海布里。”
“啥?”
“海布里球场。”安德鲁一撩身上的棉衣,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球衣。
“现场看球啊。”
“怎么,你来伦敦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去过球场?”
“没,也就前年欧洲杯时候,去现场看过。”
“走吧,带你提示一下,什么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最好的球迷,最好的球场,coYG!!”
“最好的球队,不是曼联么?”
“嗨嗨嗨,不提那群傻逼咱们还是好朋友。”
“好吧。”李乐眼珠一转,“那要说热刺是最好的呢?”
“李,虽然我不一定能打过你,但是,你要敢说你是热刺球迷,那么,不死不休!”
“哈哈哈,我爱米兰!”
“这还差不多。”
“对了,我没票,现买?”
“不用,我有套票,也给你找了张,你到时候跟着进就行。”
“oK。”李乐点点头,“怎么开?往哪开?”
“往北,海布里,gogogo!!”
一路按着安德鲁的指示,李乐终于看到了位于北伦敦吉勒斯皮公园边上的海布里球场,还有,满眼的红与白。
找地儿停车,安德鲁下车时候就已经把棉衣脱了,露出里面的球衣。
“你这,不冷?”
“不冷,等会儿上了看台,你还得觉得热呢。走,捂好钱包,跟着我。”
李乐点点头,跟着安德鲁,围着球场和大呼小叫,高升歌唱的一堆堆球迷绕到看起来口号最响,装备最齐整,当然,骂声也最嘹亮的一个入场口。
看到安德鲁扒拉着人,找到一个扛着旗帜,满脸胡子,光着头发的彪形大汉,拥抱一下,又冲着自己说了什么,大汉笑了笑一点头,安德鲁一拍那人肩膀,走了回来,
“李,一会儿,跟和我们,什么都用不管。”
“明白。”李乐点点头,“不过,安迪,那人是干嘛滴?”
“头头,北看台的头头。”
等了等,就听到哪个光头大汉“嚎”了一嗓子,随后,拥堵在门口的球迷,开始涌动,歌声从这时候又开始响起,一直到进了看台,一直到吹起开场哨,就没中断过。
看台有些狭小,站立时都要和身旁的人肩并肩,但是从站到这片球门后开始,李乐的情绪,不由自主的跟着周围人的歌声、口号、叹气、骂声、跺脚、鼓掌,蹦跳,起起伏伏。
在这里,李乐听到了英语世界里最下流的侮辱,最肮脏的诅咒,也听到了最极端的赞美,最真诚的笑声,一个不是球迷的人,混入其间,你会一起跟着扯起嗓子喊声震天,感受到进球时,整个球场的山呼海啸,地震一样的震动颤抖,前后左右陌生人坚实热烈的拥抱。
耳朵有些失聪,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情绪,饱满得像是上了战场听到号角鼓声的战士。
这一刻,李乐才知道,为什么人们宁愿站在寒风冷雨里,也要现场看球,那种极度滚烫的热情,会驱散所有的寒冬。
比赛有些残暴,但是结果很好,娜娜三比一赢了同样是伦敦的西汉姆联。
大汗淋漓,勾肩搭背,唱着歌出了球场,安德鲁一拍李乐胸脯,“怎么样,世界上最好的球迷,最好的球场。”
“呵呵,是!!”
“走,喝两杯去。”
“我不喝酒。”
“没事儿,常规节目,酒吧,庆祝胜利!!啦啦啦,啦啦啦啦~~~阿森纳~~~~”安德鲁举起李乐的胳膊,跟着人群,唱着歌去向一旁的小巷里的酒吧。
人挤人,喊声盖过了音乐,举杯,酒水挥洒,一声声“胜利!”“阿森纳!”响彻整个房间。
滴酒未沾的李乐,被渲染的有些醉了。
安德鲁拉了那个光头过来,一指李乐,“我朋友,李,大路来的。”
“你好,麦克唐纳,叫我麦克。”
“你好。”两只大手握在一起。
“嚯,你真有劲儿。”
“你也一样。”
“以后看球找我。”
“没问题。”
“麦克,我们走了啊。周四,足总杯见。”
出门时候,李乐拉着安德鲁,从兜里掏出两百镑,递过去。
“干什么?”
“刚我都看见了。”
“算了吧,我请你。”
“别,一码归一码。”
安德鲁笑着,接过钱,“走,吃点东西去。”
“这时候,”李乐看了看手表,“还有啥?”
“热狗。街角那边有家热狗,他家的芥末酱很带劲。”
“成。”
“我请。”
“当然你请。”
“哈哈哈。”
街角,排了队,一人两个热狗,靠在栏杆边上,啃了几口,李乐手背一擦嘴,“安迪,找你帮个忙,怎么样?”